七十九、
楚越知道颜慕白家里的难处,也不愿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后妈在外嚼舌根,但他周三临时接到一个轻奢品牌的合作订单,需要去Y市总部面谈,他本以为周末赶得回来,结果合作方一再提出修改合同条款,事情一拖再拖。
楚越看了看手里的合同,叹了口气,给颜慕白发了条消息:“阿白,你和张衡说一声,我在出差,周末实在赶不回去。”
颜慕白秒回:“没事儿,放心,我还想和你说呢,张衡这边估计也来不了了。”
还没等楚越反应,颜慕白的语音电话就过来了,楚越接通电话,略带歉意地刚一开口,就被颜慕白堵了回去:“不用道歉,出差也不是你能预料的嘛,伺候甲方爸爸重要,这边没问题的。”
楚越顿了顿,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你说张衡来不了是怎么了?”
颜慕白神秘兮兮地凑近话筒,压低了声音:“估计是酒桌上得罪人了,被人劝酒到酒Jing中毒,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楚越“哦”了一声,兴致缺缺地回复:“这样也好,那我们约下周。”
“知道了,”颜慕白怏怏地回复一了一句,挫败地小声嘀咕:“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楚越被他逗笑了:“我没你那么八卦,我对豪门恩怨纠葛没什么兴趣,你们内部消化吧。”
“你别说,这次真不是豪门恩怨。”颜慕白纠正楚越,“这次是你们时尚圈子里面的事儿。”
也不等楚越回复,他自顾自地继续八卦:“张衡他家做布料生意的,一直想攀上个大牌子做供应商,你猜怎么着?原本谈的tin昨天的酒桌上和SH集团的新任总裁谈合作,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人家了——”
楚越听到熟悉的名头,皱了皱眉,打断颜慕白的话:“等等,你说SH?”
“对啊,还有哪个SH有这么大面子?”颜慕白有些莫名其妙,“你认识他?”
楚越没有颜慕白的问题,沉声道:“你继续说。”
“啊…”颜慕白见楚越有意略过这个问题,也不再多问,继续道:“听说SH的总裁敬张衡酒就敬了三次,但一口没喝。酒桌的那些人都人Jing似的,哪有不明白的,都去劝酒,张衡酒量是好,但架不住人多啊,喝了三轮白酒,出了门直接被送医院了。”
楚越默了默,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颜慕白察觉到了楚越的不对劲,收起了玩笑的语气,“我不太清楚,但既然我们小圈子里传开了,想必没什么大问题,听说那个饭店离最近的三甲医院只有不到一千米,特别近,出不了大问题的。”
楚越轻轻嗯了一声,嘱咐道:“看他什么时候身体好一点吧,下周找个时间和他在俱乐部见,辛苦你了阿白。”
“没事儿。”颜慕白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戏谑道:“作为酬劳,什么时候叫我见见嫂子?”
*
楚越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手指停留在和易商的聊天页面,却最终还是退出去了。
他对易商为难张衡的原因有隐约的推测,也可以确定易商那天听到了颜慕白电话里张衡的名字。
就算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一直清楚易商隐藏在臣服和恭顺后的独占欲。
那他呢。
易商对他来说,又到底是什么?
楚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想起颜慕白在电话里的打趣。
——嫂子。
他一向排斥亲密关系,对爱情和恋人有种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但在颜慕白玩笑地说出这个称呼时,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感。
他觉得熨帖。
在那个瞬间,他想到了男人专注的眉眼,扬起的下颌,凸起的锁骨,再往下,是小巧的ru首,秀气的Yinjing,柔软的后xue,也许还有挽起的袖口,蜷缩的睡姿,和桌上的小蛋糕。
若是能和那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并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一直保持如此,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越推开阳台的门,套间的楼层较高,他靠在栏杆上,能俯瞰到Y市夜晚的灯火辉煌。头顶是暗淡阒静的天空,下面是川流不息的城市,他在微凉的晚风中打了一个冷颤,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易商才是于高处俯瞰的人,他是SH的总裁,比他站得更高,根基更稳,哪怕SH不是一家独大,他亦可以随心所欲,仗势欺人。
楚越忽然想起与易商第二次在办公室见面的时候,男人跪在地上,扬起的眉眼里却是一片凌厉和嚣张。
——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和能力。
楚越拿起手机,被过于明亮的屏幕晃了一下,他闭了闭眼,滑到和易商的聊天界面,敲下了几个字:“你认识张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