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去龙庭山。”怜清浅毫无斡旋安抚之意,直接掀了沸水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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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方飓色让手下做了简易的担架,两两一组,分抬顾挽松和韩雪色,余仨人散于周遭,看似警戒,其实防的始终是远远跟在后头的鹿希色。先前言语嚣狂的顾挽松,出乎意料地一路安静,龙方替他简单包扎了左眼和身上的伤处,瞧着就像个年迈体衰的重病之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龙方飓色夸张地摇了摇头,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若储之沁等能够亲睹这一幕,或能从这个几近陌生的男人身上,约略瞧出记忆里的龙大方来。“开口闭口全是钱。我还以为你是认清了形势,明白谁是真正的强者,才做出如此明智的选择——”
“除伤病为先,女子亦有优遇。”龙方在她身前停下脚步。那是较女郎剑臂所能及还远了一尺有余的距离。他看见她眼底明显的讥诮,却未动怒,露齿一笑:
“要去龙庭山用不上这种船。”面对凝重气氛始终从容养神的怜清浅,似乎更激怒了梁燕贞,逼得她主动发难:“小船不是更不容易引人注目,更容易在水道间钻绕么?这船也不够快,万一——”
“你永远不会变成应风色。”鹿希色冷冷打断。“他想要什么,会直接了当地说,理直气壮地拿,没有这些个畏畏缩缩扭捏作态。你从瞧我的头一眼就想干我,只是没胆子说;便到了这当口,你依旧说不出口,更别提有说服力地说。
“……便不去龙庭山,也能救出韩雪色。”
龙方飓色在感觉热血上冲之前,已本能小退半步,身后传来诸人按剑的紊乱铿响,他想也不想便举起手示意无事,任无边狂怒静静焚烧着他的尊严——若鹿希色猝不及防的一击尚未将其粉碎的话。
“你赢了,而他已是一具死尸,继续纠结下去,可怜的是你自己。”鹿希色转身往林中行去,蛇腰款摆长腿交错,行动间一扭一扭的团鼓臀瓣像在嘲笑他似的,令他硬到痛恨自己的地步。龙
龙方穿过屋前的空地,径往鹿希色栖身的树底走去,沿途众使者或坐或卧,有人解下护身皮甲,也有在篝火上架锅烧水、取出肉脯干米准备烹煮的,随着龙方行经无不停下动作,转过视线,在黑夜中看来宛若狼群,令人不寒而栗。
“喝醉了好让你干我么?”鹿希色哼笑,猫儿似的小脸在阴影中看来颇有些阴鸷,超越夜色的白皙仿佛是明珠玉石一类、毫无温度的无生之物,使她那极具个性的美艳带着浓浓的妖异之感。“得了吧龙大方,我们没这种交情。你应承我的五千两柜票交出来,我立刻走人。”
舟出狗尾渠,怜姑娘雇的是艘平底粮船,空间较蓬舟宽阔,收了重金的船老大将水手全赶到底舱或甲板去,把舱室留给众姝休息。但登船后,梁燕贞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她说得越冷静,梁燕贞就越静不下来,但内心深处知道怜姑娘是对的。怜姑娘或许永不犯错,可阿雪他——
地收下好意,挥手作别。
莫婷却转向一旁的母亲,不容她再闪躲。莫执一莫可奈何,干咳了两声,讷讷道:“我在龙庭山上有个眼线,若能与他联系上,或可将韩家小子弄下山来。”
她霍然起身。
龙方指示手下将顾挽松抬进屋里。那茅草屋中砌了座土炕,烧得正热,桌顶的粗陶壶烟丝袅袅,显示其中茶水犹温;从打扫干净的地面和简单家俱来看,就算本是废弃之地,也经人悉心整理,绝对是龙方预先安排好的撤退点之一,而非偶然寻至。
顾挽松坐在炕上,身上环包着温暖的被褥,边啜饮粗陶杯中的热茶,见龙方正欲退出,忽道:“把韩雪色抬进来,瞧瞧她的反应。”龙方微微颔首,行至屋外,对另两人叫道:“把人抬进来,莫教夜风吹死了他。”余人间爆出一阵蔑笑。鹿希色坐在离篝火最远的树影底下,似乎没什么动静,但两床担架一放落,突然便有四人空出手来,恁她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同时与七人为敌。
“一旦没有了应风色,接替他的人就会变成第二个应风色——就算你这样想,这种事也没有发生,故你恨透了无乘庵里的那些人。你希望我自褪了衣裳,爬到你跟前让你干,把你弄硬,引导你进来,求你变成应风色……但这绝无可能。除了迎仙观那帮送上门的女人,你谁也干不了。”
一行人兜兜转转,越走越僻,蓦地前头的龙方飓色拨开树丛,忽露出一幢亮着灯火的茅顶破屋,屋前的篝火堆余烬犹炽,其中一名九渊使者自角落的柴堆里拣出一根粗柴往里扔,被山风泼喇喇一刮,倏又劈劈啪啪地烧了起来。
“你要是赏脸进来坐坐,我给你热壶酒。咱们多久没喝一杯了?”
“此间风大,还请主人屋里避风。”
众人闻声转头,目光全集中在莫婷身上。
“我们回执夷。连韭丹都被策反,迎仙观的那几个丫头也须控制起来,以免生出祸端。应付杜妆怜及那强大的黑幕,非但一着不能走错,连走慢都是致命的!所以我们不去龙庭山,须赶回风花晚楼,重整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