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但那阳刚威武的面庞上不由得留下了两行清泪。但少年丝毫不觉得流泪的剑客显得软弱,相反,这一个男人为自己而悲泣,少年冰冷的心都仿佛为之一暖,他勉地卷起嘴角,露出苍白的笑容。
“爹爹……为愁儿流泪……的子——咳咳——愁儿……也好喜欢……”
“愁儿喜欢的话,就不要离开为父啊……”
剑客低沉雄浑的声音如今被悲伤的凄侵染,那句话简直就像是在哭泣乞求一般。
“抱歉……要愁儿……看爹爹……死在面前……愁儿做不到……所以……愁儿只能……先走一步了……”
“今生……欠爹爹的恩……愁儿……只愿……来生……再……报……”
“……愁儿?愁儿?!愁儿——!!!”
染血的少年笑闭上了眼,苍白的小手?力地滑落,只有一只手的剑客如今再也?法握住少年的手。剑客怀中的少年一动不动,那笑的面容就像固定在了那张苍白的脸上一,这冰冷的身躯一遍又一遍地在告诉剑客,这个少年已经死了……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啊啊啊——!!!”
剑客仰头悲嚎,那悲怆的嘶吼声回响在山林中,就连鸟兽都为之顿足,就连天上的?心之人都为这男人凄的嚎叫而感到撕心裂肺。
“韩擎天,我要杀了你——!!!”
悲绝的剑客紧咬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他那伤痕累累的沉重身躯如回光返照一般站起身来,那仅有的一只手臂握剑,如飞矢一般像男人刺去。但那剑终是在男人面前碎去,随后那沾满少年鲜血的长剑捅入了剑客的胸膛。长剑收入鞘中,高大的剑客心口的鲜血染红大地,魁梧的身躯应声倒地,这一次他再也不能站起身来了。在濒死之际,剑客的眼中写满了不甘,愤怒,悲伤——但最终,那眼中有的只是卑微的渴求。剑客倒在地上,在最后的时刻,他的头缓缓地转向那个少年,他伸出手,但?论如何都不那近在咫尺的苍白少年。这个心口流血的男子竟在最后还能缓慢的挪动这巨大的身躯,鲜红的血液随他匍匐的轨迹划出令人心寒的血痕,就如同沾血的毛笔在地上写过一竖。剑客拖动淌血的沉重身躯一点点的朝少年的方向挪动,他吊那最后一口气,不论如何都想要做到的事情,仅仅是能在死时触摸到那少年的身躯,和少年死在一起。那只颤抖的大手一点点靠近苍白的小手,在剑客都几乎?法再移动分毫之时,剑客的那只手终于抓住了那再也抓不住的人——
“愁儿的手……真冷啊……为父给你……暖暖……”
那只颤抖的大手艰难的将少年苍白的手心翻了过来,在冰冷的血泊之中,麦色的粗糙大手紧紧扣住那冰冷苍白的小手。一冷一热,一大一小,两只手十指相扣,仿佛再也不会分开一般死死地扣在了一起。
“愁儿……等等为父……为父……这就来……陪……你……”
语毕之时,剑客有些愧疚地对少年的尸体笑了起来,当最后的心愿完了,这具苟延残喘的身躯心满意足地笑断了气。那双虎目即使死也?法瞑目——但那不是因为恨或愤,而是因为即使死去,剑客也想要用那双眼睛守望眼前的少年,即使那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即使他自己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对父子在血泊中倒在了一起,一人笑闭上双眼,一人笑不忍闭眼,就像是这对父子在每一个幸福的夜晚入睡时一般,只是这一次这两人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那两个男人站在一旁看死去的剑客和琴师,他们心中只觉唏嘘不已。在天上的?心之人也停下了脚步,明明已经没有了心,但那具身躯觉得胸腔里像被千刀万剐一般地疼。?心的身躯感觉脸上湿热,那双手不解地摸向脸庞——
【是泪……是谁在哭……】
【原来……是我在哭……】
本已在黑暗中消失的心仿佛在这悲伤的洪流中重塑,思绪带情感一同在我的胸腔中席卷而归。我的泪水如堤般涌出,心中?比的疼,甚至感觉比那晚烈火灼烧时还要疼。这只是,我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但我做不到——
【好痛……好痛啊……原来拥有心……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