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偷懒在家玩了,老子哪天当官了,一律开除这帮狗日的!
一直到初九早晨,我正准备到邮局时,营门口哨兵突然跑进来说,特快,特快,伏传根的特快传递!原来,证明一到,邮递员就急忙送过来了。
伏传根签了字,我们把立即证明拿给了指导员,指导员又拿给了教导员, 教导员请示军股,军务股批了20天假,加上来回路程。
简单收拾一下,伏传根就准备走了。我问伏传根钱够吗。他说够,有钱。刘志硬塞给他200块钱,说,多拿点,防止不够。伏传根还想推脱,刘志恶狠狠的说,拿着,用不完回来给我!
我和刘志一直把伏传根送到路口。我对伏传根说,每个人长大了都会遇到这样的事,伤心归伤心,可日子总是要过的,假期完了就回来,我们都等着你呢。伏传根上车了,眼泪汪汪地向我们挥挥手,转身随车走了。我和刘志心里都酸酸的。刘志一边用脚猛踢路两边的白杨,一边歇斯底里地叫着。我看见两行泪水爬上他的脸颊、、、、、、
七
伏传根走後,我心里对他竟有了牵牵绕绕的挂虑,想着那个兵在家怎样了,母亲好了没有,还有几天就该回来了吧。
伏传根假期快结束的那两天,我没事就到营门口及路口张望着,想着应该回来了吧。偶尔半夜里醒来,就伸头向那张铺上看看。夜里睡不着觉时和不时抬头看那张铺的,还有刘志。
一天晚间新闻後,我走出营区,一个人慢慢地向路口走去。那晚是个阴天,天黑魆魆的,风扯着路两边的白杨呼呼的响。还有一天就到假了,不回就超假了。这时,那个兵应该走在这条路上了吧。快到路口时,模糊中感觉前面有个黑影,以为是伏传根,可走近了,却见黑影比伏传根高大的多。我大声问,是伏传根吗?黑影快步向我走来,说,排长,是我。原来是刘志,这吊兵,也在等呢。
伏传根是在我们早操时回到连队的。早操回来,哨兵说伏传根回来了。於是,便有一群兵向五班房间里冲。这群兵里面,有五班的战士,有伏传根的老乡,还有平时和他玩得较好的。冲在最前面的是刘志。
进了房间,只见伏传根坐在床沿上,虽然有点憔悴,皮肤却是白多了,神色安静,带着忸怩的笑,像个小媳妇般。看伏传根身上没有任何带孝的标志,我心里就一宽,想着他母亲应该好了。我问,你妈妈好多了吧。他说,好多了,我到家就从医院回家了,卉门癌,只是不怎麽能吃饭。我说,白多了,以後就叫你小白了。他说,在家哪也没去,每天就是在家陪我妈。刘志却没有话,只是嘿嘿地笑,一拳打在伏传根的肩上,说,回家穿军装骗女孩子了吗?伏传根羞红了脸说,哪有、、、、、、
那次回家,伏传根给刘志带了一条烟,给我带了一盒铁观音。那可是正宗的铁观音,泡上一杯,香气四溢。我收在柜子里,想慢慢的喝,可一个夏季过後,却霉烂了,有半盒被有掉了。
八
四月份,连队选拔几名第二年度兵参加团组织的「预提骨干集训」。那时,刚实行两年义务兵役制。也就是说,这批第二年度兵年底时要麽留下来转士官,要麽退伍。转了士官就开始拿工资了。这批集训的第二年度兵,就是为下一年士官和班长作储备的。那时又有不少第二年度兵开始跃跃欲试,想通过各种途径去参加集训。民主测评时,伏传根以绝对优势排在全连第一名。
到了集训队不久,伏传根给我和刘志分别写了封信,字虽然写得不好,但很认真,工工整整的。信上说对我们和连队是如何想念,还汇报了他在集训队那边的表现。伏传根说,刚到那边集训队就对全体集训人进行了军事素质摸底考核,他考了第一呢,障碍跑了一分三十六秒。
七月份,因供给关系问题,我到集训队帮他们协调一下。伏传根又恢复了黑模样,仍是没有多少话,眼睛不时的瞅瞅我,不停地把洗好的葡萄向我面前推。只到我要离开时,他才咕哝着说,班长好吗?我怪想他的、、、、、、
伏传根的集训队还没结束时,我调到了机关担任参谋之职。
偶尔连队有人到机关办事时,我也常问及伏传根情况。听说他表现仍是很优秀,还当了副班长。离开後,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个兵,想回去看看,可又没什麽特别借口,想写封信,又不知如何向一个战士表示感情。
一直到十月份,才见到伏传根。他和文书一起到机关请领枪油。伏传根抖抖瑟瑟地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见到我时都不敢抬头了,结结巴巴地喊我一声「参谋」。
见到伏传根,我心里竟有点激动。这个兵朴实、真诚、勤奋、向上,有一种让人想走近和想呵护的感觉。那一刻,我想过去抱抱他。可一个干部和一个兵做这样的动作又不恰当,於是我忍住了,拉过一张椅子让他坐上,然後给他杯水。我说,别叫我参谋,叫我排长,还是排长听起来亲切。伏传根两手握着杯子,低着头对我说,排长,你白了。我说,你母亲身体好了吗,要经常给家中打打电话、写写信。伏传根轻声说,我妈去世了,八月份我在集训队时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