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黎醒来,已是另一天早晨。
身上有些黏腻,脑袋嗡嗡的,他只记得昨天说要补觉结果一睡就不省人事。
洗完澡,用毛巾擦过下巴上的胡茬,又长了不少,收拾完下楼,周益黎才想起自己昨晚让别人做饭,结果也没去吃。
你好点了吗?郝时荷坐在餐桌前吃面。
嗯。周益黎昨天没吃,有点馋了,有我的份吗?
没,我只做了自己的。她停下吃面的动作,用手指了指电饭锅,那里有粥。
周益黎也不挑,揭开锅盖,盛好一碗白粥,坐到她对面。
昨晚的菜没有剩吗?这白粥没一点味道。
我倒掉了。
哦。真是可惜。
郝时荷抬头看他一脸怅然若失,安慰道:你生病了,吃点清淡的。
周益黎微微翘起嘴角,挑了挑眉,点点头并未反驳。
说来也奇怪,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回裕山离婚,明明在他的户籍所在地也能离。
坐在车上时,气氛还算平和,于是她问他。
没为什么,想和你一起回来看看。
???
周益黎觉得她发问时纠结的小表情有点可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想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郝时荷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一时慌了神,迅速躲开,闭上嘴不说话。
到民政局,她跟在他后面,周益黎提前联系过,有专人服务,根本不用排队,不知道她昨天Cao得什么心。
办理结婚登记的就在隔壁窗口,她看了好几眼,认出当时那个女工作人员。
你看什么呢?周益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没什么。她笑了笑。十年前,她稚嫩的模样让那个工作人员心生疑虑,再加上他俩不情不愿的样子,人家偷偷问她是不是被拐卖的,还说可以帮她报警。吓得她立马连连摇头否认,生怕警察把人抓去。
我记得她。周益黎在她耳边说。
嗯?
她那时候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她怕我被骗。郝时荷解释道。
周益黎盯着她,一脸不敢置信。
办离婚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人,大概是业务不熟练,审核材料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让他们签了字,电脑又出现问题。
关键时候出岔子,郝时荷快没了耐心。
这个年轻人倒腾了很久也没辙,只好请来别的同事。
周益黎气定神闲地坐着,除了偶尔用手机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务,剩下的时间都在发呆。
终于办好后,郝时荷才松了口气。她跟身边的人打声招呼,拿着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提前出去了。
郝时荷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儿,便接到邱芝彦的电话。
时荷,你什么时候回来?邱芝彦的语气有些着急。
怎么了?
志新,他把自己弄伤了。
你没在他身边吗?郝时荷问道。
我在北京。邱芝彦难以启齿。
那你赶紧回去啊。郝时荷无奈地说。
你能不能先回去照顾他,我这里实在走不开。
还想复出?郝时荷猜测也就只有这事儿能让她丢下儿子。
我
行,我知道了,我会回去。虽然答应了,仍不甘愿,挂电话前劝对方,你这次不行就别试了。
不知道周益黎什么时候出来的,郝时荷一回头就发现他在不远处。她走过去,他也没多问。
走吧。
车子开得很稳,两人都没有说话,郝时荷抿着嘴,用手机订最近的高铁票。
你把我放市区就行。她订完票对周益黎说。
去哪,送你。
高铁站。郝时荷也没拒绝,时间确实有些赶。
周益黎看了她一眼,到底没问下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高铁站。
几点的车?吃个饭再走?周益黎提议道。
不用了,我车上吃,你回去吧。郝时荷怕来不及,心里又有些许说不出的郁闷,越发想赶紧离开。
那行,你注意安全,再见。周益黎心中不快,却也不想多说什么。
嗯,再见。郝时荷打开车门,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周益黎看着她消失在视线范围里,发动车子,驶离高铁站。
他想,这次是真正的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