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谷里的桃花就尽数谢了,嫩绿的叶子冒出了尖。
一连几日都是Yin雨连绵,今日好不容易天放了晴,茶茶抱着一堆东西推开了路三的门。
“路三哥哥,你帮我做个风筝吧?”茶茶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堆到了桌子上,捞起茶壶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才又开口道:“我听路七说,你做的风筝最好了,能放得特别特别高!”
茶茶仍风风火火地不似个女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前几日摘了刚长出指甲盖大小的青杏,跑来送给路三和路七,被逼着吃了一口,那毛杏儿才刚刚成型,涩得路三连中午的汤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路三拿她没办法,说起来茶茶于他有恩,他也拒绝不得。
风筝扎到一半,轮完值的路七也跑了进来,见到茶茶还愣了一下,随即又呛起她来:“你怎么又来了?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矜持点,天天往外跑。”
路七与茶茶向来是一见面就呛,茶茶也不恼,边将线递给路三边说道:“我乐意,你管不着!我找路三哥哥又不是找你,你着急个什么劲?”
路七一拉凳子也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喝了起来,喝完用袖子抹了下嘴,正要说话,只见茶茶手指着他满脸不可置信,“你,你做什么要用我喝过的杯子?”
“这是你喝过的杯子?”路七方才着急也没仔细看,他向来在路三面前随意惯了,见桌上放着一杯茶还是满的就没多想,随手端起来一口喝干,却没想到这杯子是茶茶用过的。
“呸呸呸,你怎么不早说?我才不用你用过的东西呢!”路七年纪尚小,又是从小在见愁谷里长大,对男女之情还未曾开过窍。此时听到这乌龙,心里也没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上去。
可茶茶已经是待嫁的年纪,虽性子开朗并不怎么在意男女设防,此时却也红了耳朵。又听到路七当面连呸三声,顿时气得美目圆瞪,嘴里“你,你,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偏偏路七还不知趣,吐着舌头故意气她。
“路七。”路三见路七实在放肆,压了语气严肃起来,“给茶茶姑娘道歉。”
“为什么?”路七还不服气,梗着脖子。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比你大,是你的长辈!你对我不尊敬就是对长辈不尊敬!”不等路三开口,茶茶接着路七的话怼了回来,头仰得高高的,看着路七的眼神十分鄙夷。
路三想做个和事佬,让两人不要再这样针锋相对。茶茶是苏大夫的孙女,在这见愁谷里是受人尊敬的存在,而路七和他一样不过都只是个家丁,是奴仆。茶茶不与他计较是不在乎这些礼数,但是却不能真的任由路七不懂事欺了她去。
路三放下扎好的风筝,看着路七认真说道:“本就是你做错了,给茶茶姑娘道歉。”
路七见自家兄长真的动了气,也只好站起身来朝着茶茶鞠躬作揖,脸埋得深深的,只露出憋得红彤彤的耳朵,闷闷地说道:“茶茶对不起,是我不对。”
茶茶看路三路七两人都如此认真起来,自己却手足无措起来,她也并不是非要路七道歉,只是与路七争吵惯了,不自觉就想与他分出个胜负。
“没,没关系。”茶茶抓起桌上扎好的风筝,塞到路七手里,说道:“你陪我去放风筝,我就原谅你了。”
路七孩子心性,听到可以放风筝顿时雀跃起来,“真的?我也可以放风筝吗?”说完觉得不妥,又转头看向路三,眼里的殷切都快溢出来了。
路三点了点头,被允许的路七一下子开心起来,跑到路三旁边缠着他要一个老鹰风筝。
半晌,一只老鹰一只小雀儿高高地飞在空中,连住在断崖上的路逢君也看见了这两只从崖下放起来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