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红袖大致扫了一眼书皮:“你最近怎么总在看邵竹轩的书?都传他要为你写一本真相大白的书。”
媚好突然阴阳怪气补了句:“人也好。”
韩临吃惊的啊了一声。
晌午时分红袖经易梧桐所托,追来给上官阙递忘讲的事由,等说完了话,一扫眼见到半桌油荤菜,稍稍一愣:“肩伤未愈,吃这些不好吧。”
韩临大惊,一摸,碧玉耳坠果真还挂在自己耳上,伸手摘了下来,想起方才的种种怪事,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天灵盖,也不好转身去面对身后两人,往回赶之前,只匆匆道了句:“多谢。”
上官阙吃饭也没闲下翻手里的书,只道:“给他留的。”
钓鱼倒不至于上瘾,只是韩临得把早上这个空当填满,省得又被他不想见的人挤进来。
嘀咕完她瞄向挽明月,却见他面上并无多少不快,反倒是嘴角勾起一缕笑:“小姑娘的心思有些意思。”
“没有的事。”上官阙唇角的笑没落下去,静静道:“叫某人太痛快,这可不行。”
这天洛阳一早就不见日头,天昏气潮,天亮没多久,雨便淅淅沥沥下起来。起初雨小,韩临不肯走,撑伞握竿硬耗。后来雨越落越大,且起了风,雨水斜刮过来,伞遮不住,从头到脚把人浇了个透,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杆捞网。临走前见几个大爷还扛着风吹雨打坚守在水前,心中正佩服,脚下一滑,险些又栽进河中。
韩临发觉她今天状态不对,非常聪明地没有接话,只道:“那你们两个早点休息,我走啦,再去晚点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韩临一摊手:“我什么时候有过要紧事?不都是天南海北地听命令杀人吗,他这么一露面,反正都知道他活着了,惹事的人也少了。京城我都没必要回去了。我看洛阳很好,山好水好。”
对于上官阙背地里的手段,她知道一二,仅那冰山一角的一二,就叫人通体发寒。可若没了上官阙,没了他的那些手段,韩临可留不住。韩临对她认爹爹的乞求从没松过口,她不至于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能唤起韩临的仁慈,将她也带走。
韩临不解,换手提鱼,一推门,便见脖子开了道口子的公猪,正飙着血向他疾冲而来。
挽明月只笑,转身摇开扇子:“这才有趣。”
“原来是真事?我当别人说来气他的呢。就跟狗一样。易梧桐说这一阵楼里拴的看门狗,都不敢给他瞧见。”
到暗雨楼时,雨细如丝,韩临提着鱼往后厨走,刚到后厨的院前,隔门就听里头人声喧哗,兼有缕缕血水涌下台阶。
不过上官阙能叫他安生。上官阙这个名头上的养父更好了。舒红袖清楚这是自私,要得
“你桌上这鱼和肉,想来都经了韩临的手。”红袖道:“后厨掌勺的徒弟今早杀猪下不去狠手,猪没死透,脖子上喷血,在后厨的院里兜着人跑,墙红遍了,偏巧今个儿又下雨,冲出来的血水浸了好几条街。韩临过去送鱼,正好撞上,一刀给了猪痛快。他兴头好,就帮着给猪烫皮拔毛,又亲手操刀,把猪卸了,听说刀下得利落,找准筋和骨节,轻轻一划就拆下来,比厨子下手都老练。掌勺的师傅把他留下,开小灶,向他请教杀猪的事了。”
媚好补说:“我们也不是你呀,易梧桐忙得脚不沾地,你呢,像个甩手掌柜,每天都去钓鱼。”
行到半路见雨停,韩临立定犹豫片晌,果断折回湖边,刚一放竿,就听天边滚来雷声,骤风急雨顷刻就压来,他气得险些把鱼竿捏断。
上官阙合书:“愿闻其详。”
坐他旁边的是个老头,风雨如此仍不挪窝,眼都眯得只剩条缝,见韩临起身收拾,笑呵呵地问:“小伙子,这么年轻钓鱼瘾就这么大啊?”
上官阙想了想,说:“韩临说他在猪肉铺做过学徒。”
……
红袖问:“韩临今天在后厨的事,你没有听说?”
媚好又吃惊,又莫名其妙:“他这是又勾搭上了咱们这里的谁?他究竟把无蝉门当什么地方啊。”
韩临嗯了一声,说我走啦,你看天不对别熬了。
媚好白眼翻得快把夜照亮:“他明明知道你的心意,就不给你留点面子换换地方找人睡吗!”
媚好把眼一斜没有应他,他朝挽明月点点头,转身便要掠上楼顶去。
“等等。”挽明月叫住他,“回去把耳环摘了吧。我们看见没事,别人看见就难讲了。”
舒红袖看在眼中,只觉阴嗖嗖的。
媚好小声嘀咕:“重点是这个吗?”
何况她为什么要走?暗雨楼很好,京城很好,上官府很好,上官阙这个名头上的养父也很好,衣食无忧,抱负或安定,能够随她的心愿选择。美中不足是韩临不肯安生。
“看耳坠,还是原来那个。”挽明月一斜身:“我怎么记得你还夸过那对耳坠好看。”
提起这事,上官阙反倒笑了,吞了口消食的茶, 再次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