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墨白不自觉流泪了。他跪在病床旁边,抓着自己妹妹冰凉的手,声音哽咽。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就这么凝固了一会,直到单墨月“扑哧”一声,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信了?秦叔看起来才30出头,你都长得比他高了,怎么可能认你这么大的儿子。”
”我不管!你现在已经活过三年了,等到第五年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肯定还能活得更久的,月月,你相信哥哥,哥哥会有办法解决的。”
这可不是他此刻想谈的话题,他两条入鬓的长眉蹙在了一起:“我跟叶家没有关系,你才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们把刚出生的我丢弃在了医疗焚烧桶,如果不是爸妈无意路过,我早就成一把灰了,我凭什么去见他们?”
单墨白满怀情思被一盆凉水浇的彻底,脸上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像是大雪纷飞,钻进温暖被窝入睡时无比满足的幸福感,让她的眼
她歪头一笑,明明脸色苍白如纸,那笑却灿烂无比,如一朵耗尽全部生命,盛开即凋零的花。
“我在国内这几天一直梦见爸爸妈妈,觉得也是到时间该走啦,谢谢你这些年为我做的一切,哥哥,我很爱你·····你还记得小时候回老家,你经常带我玩的那片杏子林吗?每到秋天那里就红艳艳,橙亮亮的,我很喜欢那里···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我的遗物在那里埋一部分吧,那里离爷爷奶奶的墓不远,我不会孤单的。”
“我?没怎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坐着吗。”
"哼。"
“哥哥才是大傻瓜,你明明知道这个病就没活的超过5年的。”单墨月笑着说,单墨白泪流的却更凶了。
单墨月回应道,双眼望着不断摇摆的钟表。
今早吞下的药片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发挥作用,她感觉脑袋逐渐沉重,喉咙冒出铁锈般的腥气,那从患病来如影随形的疼痛终于慢慢的消失了,她感觉无比的轻松惬意——
“你呀,怎么这么倔。”女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好像又白了几分:“就算是你父母不要你,可是他们也都去世了啊,叶先生从小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事情真相后就一直找你,你即使不认祖归宗,也要跟他见一面呀,我的身体都这样了,以后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就算有秦叔叔···”
他们都知道,都默契的从未提过,谁知会被此刻毫无征兆的摆在了两人中间。
子啊,不觉得很像吗?不见时也不怎么想,但见了就很开心。”
单墨白越听越不对劲,强硬打断了对方的话:“他想找早找我了,现在找不过是利用而已····你到底再说什么胡话,月月,什么叫以后我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有你吗?这些年这么苦这么累咱们都走过来了,以后也能一起扛过去的,你到底怎么了,告诉哥哥,不怕,我会···”
“我当然相信哥哥啊,可是我真的太累了···”
刚还闹脾气不看妹妹的单墨白敏感察觉到了语气里的古怪,立即开口追问道,单墨月却已经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的亲生父母已经找到你了——别激动,叶先生的确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但也只是问了问你小时候的事而已,没说别的。你跟你的亲生哥哥见面了吗?”
女孩脸上依然是笑着的,但身体却明显没了力气,软绵绵的半躺在床上,用冰凉的手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就是想啊,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一个人走多累呀,你性子又倔,就算再难受也不愿说出来,如果能找个伴就更好了。”
“好啦我错啦,就是想逗逗你··你跟秦叔明显是很好的朋友啊,平时不打扰对方生活努力学习工作,在一起时开开心心释放压力,比你原来闷葫芦一样天天不说话好太多了····其实我在德国一直很担心你上了大学会不会跟妈妈去世那几年一样,每天默不作声打工复习,什么话都不愿意给别人倾诉····但是回来后才发现你已经有可以倾诉烦恼和开解你的依靠呢,我走也就放心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的病情明明已经稳定下来,快能上学了,怎么会撑不住呢。”
单墨白:“······”
“可是我扛不住了呀哥哥,这个病发作的时候真的好痛,像是钝刀来回磨着骨头,在德国治疗时疼的我整天整夜的睡不着觉·····我每天都很困,都很想一觉不起,都是想着你在国内一个人太孤独才撑下来的,我真的很开心你有了秦叔叔。“
她讨好地伸手盖住自己哥哥的手背,余光里的钟表指标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着,时针走向了下午两点的位置:
“你要走哪?你打算去干什么?”
单墨月的病是基因上的,无法根治,即使接受最好的手术也不过稳定下来,出院后能活几年都不好说。
单墨白不明所以,急切的表白道,女孩躺在雪白的被子里看着他,骨瘦如柴的身体只有70多斤,轻飘飘地,如一片落叶落在了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