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生活。
谢衣尘被“押”进了医院。
他坐在床沿,医生检查完收拾工具,洛伦生则扶着膝盖站在他面前,瞪着他上上下下地检查,神经兮兮地问道:“医生你确定他没有问题?我看那洗脑玩意儿上的设置时间应该是在他脑袋上动了会儿的,别已经成个杀人魔了?”
医生不耐烦道:“好着呢,没影响。”
谢衣尘被洛伦生看得浑身难受,脸上的不耐更是毫不遮掩。偏洛伦生还不自知似的,对着他伸出两个手指道:“这是几?”
谢衣尘一脚对着他裆踹了下去:“你!”
洛伦生惨叫一声,表演成分居多。他捂着痛处蹲下身去,皱着一张脸对进门送药的李修委屈道:“他骂我!”
李修皱眉:“出去。”
洛伦生看起来更委屈了,把两个人来来回回看了个遍,哼道:“我找我哥去。”
病房里总算清净下来。李修刚把药盘放在桌上,便听谢衣尘道:“你也出去。”
李修看了一眼医生,对方做个耸肩的姿势,他也只得讪讪离去。
门外,洛伦生倚墙等着,幸灾乐祸道:“怎么样,也差不多吧?”
李修不理他,直接往外走。
谢衣尘的伤还未完全好。医生一边上新药,一边替那二人说好话:“其实这么几天了,有什么问题肯定检查得出来。他们跟你面前闹,只是想让你分散点心思。”
谢衣尘淡淡道:“我知道。”
医生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他们都是好人。”
谢衣尘没有接话,医生便不再说。
诸事完毕,医生也走了。谢衣尘难得一时空闲,便没有急着离开。
窗外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暖人却不炙热,是个可以让人忘却心愁的好天气。好到让人感觉一切糟心的事情都结束了。
可惜没有。
这几日,洛伦生三番两次找他,不停地威逼利诱,不外乎是说这次只死了一个曲尧,危险还没有完全解决,让他接下来一段时间住到洛家去。说急了,便道他的训诫期还没有结束,必须和李修住在一起。
谢衣尘对此嗤之以鼻,自然不愿意去洛家。虽然洛伦生说的条条在理,可他信不过。
这几日发生的事就像看戏一样一天一变,曲尧死了,母亲死了,按李修和洛伦生的说法他也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可是他还活着。
这几日所听的各种版本,也许有的是真的,也许全都是假的。他没法信。
在他看来,洛伦生始终是最可怕的那个。
他眼神忽暗。洛伦生找了他几次,可李修什么都没说。
葬礼之后,李修便再没有与他说过话,只是守着没有离开。便是葬礼之前,说的也不过是“别难过”、“吃点东西”之类。好比刚才,就算是谢衣尘没把李修赶出去,他大概也只是站在一边给医生打打下手,确认自己无碍便罢。
似乎在旧研究院里说的话做的事只是想先把他弄出来,然后便立刻划清界限。
谢衣尘也不愿主动去找他,两人便这么一直僵着。
谢衣尘想得出神,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当真犯贱。李修做的过分的事不是一句对不起了事的,可到了这一步,自己想的竟然还是不愿失去他。
因为不想李修,他怕自己想别的。
身后响起微弱的敲门声,开门声。谢衣尘皱眉回头,便见怪脸老人颤巍巍端着一盘饭菜进来。他腿脚不便,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把盘子里的汤洒出来。谢衣尘赶忙收起心思,过去把碗盘接过。
他将饭菜放在桌上,回头见怪脸老人没走,一时竟不知手该往何处放,只得硬着头皮,客套请老人坐下。
老人不肯,反让他坐,伸手要去拿碗。
谢衣尘忙道:“我不饿……您别弄了。”
早到了饭点,老人哪里听他的。谢衣尘无奈,只得让老人坐下,自己搬来张凳子,坐在老人身前刨饭。
老人笑呵呵地看着他,因为毁容明明是关爱的笑容却让人不敢直视。他指指外面,竖起拇指。
谢衣尘皱眉道:“您不了解他们,别乱下结论。”说完低头继续吃饭。
老人愣了愣,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谢衣尘不喜欢自己夸他的那两个朋友。他看谢衣尘一直不抬头,突然伸手拍拍谢衣尘,让他看着自己,伸手指指自己,再指指对方,伸出拇指按住自己的嘴唇。
谢衣尘大概猜到他什么意思,心头一紧,低下头一声不吭。
老人似乎有些着急,喉咙发出“嗯嗯”的音,双手不住比划。谢衣尘晾了他好些日子,心中也不忍,低头道:“您别说了,我知道的。”
老人又拍他,指指彼此,伸出两只手指在嘴前转动,想和他说话。
谢衣尘叹道:“您想说就说吧。”
老人在眼睛上比划,让他想哭就哭。
谢衣尘一愣,又将头埋了下去,小声道:“我不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