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理解理解我。”
周屿最近感冒,有些咳嗽,他又不肯吃药,林深每次都得逼着他吃,逼完了还得哄。林深被两条大狗拱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他在咳,人陷在沙发里,恹恹的,像条病狗。
“……”
他浅浅地喝了一口,垂下眸:“你记不记得…我姐夫?”
明明是关在笼子里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出来呢?
“不是狗。”
周屿看他的眼神赤裸而坦诚,就如同兽类对雌兽的占有欲,充满热烈的野性,却失去约束。
周屿眨眨眼,摇摇头,“苦。”
“没有,我知道你关心我。”周屿摇摇头,随即道:“可是我希望你能更关心我,只关心我。”
真不要脸。
“你去哪?”他突然很紧张,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快吃,你在等什么?”
他下意识想要去亲林深,又想起自己在感冒,只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唇,就移开了。他的的嘴唇很烫,林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热烘烘的大狗拱了一下。
林深把毛毯扔给他:“你觉我不关心你?”
林深从柜子里翻出盒皱巴巴的布洛芬,看了看日期,还好没过期,大年三十的晚上药店肯定都关门了,他家离医院也远,买退烧药很不方便。
“那周屿小朋友,你几岁了?”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他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周屿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低声抱怨,“他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婴儿,这么大个人,你可别什么都去管,指不定人家在想什么呢。”
他的神态带着祈求,语气又那么理所当然,仿佛真的只是个不肯吃药的小孩。
林深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把狗赶出去。
过了一会两条狗喜滋滋地跑进来了,一个劲地往林深身上扑,咬衣服啃脸的,林深被烦的没法好好说话,只得和顾山拜完年就匆匆挂断。
一切,从早上吃了什么,到兼职又赚了多少钱,都事无巨细的报告给林深,不过他学聪明了很多,不再赤裸裸地向林深表达自己的爱意——他害怕林深生气。林深和他聊一聊日常,他就很高兴。
林深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下次给你吃糖。”
他张开嘴,一粒药丸被放在舌上,接着是一口水渡进来,他艰难地吞咽下那粒小小的胶囊,生怕吞慢了会尝到里面苦涩的药粉。
他睡了两个小时,林深松了口气,烧退了。
“三十九度,把药吃了,睡一会吧。”
林深拍了拍他同样滚烫的脸颊:“你发烧了,小朋友。”
周屿躺在床上发抖,他知道自己在发烧,却感到异常寒冷,他的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床边不停拱被子,邀请他起来玩,周屿烧的浑身没力气,有气无力地拍了下黛比的狗头:“滚。”
“你不是在一旁听着么?”
“外面都在传
“五岁。”
“我哪也不去。”林深道:“我在这陪你。”
他板起脸,命令两条狗坐在原地。
“老师,你跟我说说话吧。”
周屿往他身上蹭了蹭,理直气壮地抱怨。空气里橘子的味道还没散去,又酸又呛,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周屿只露出个红扑扑的脸,看起来精神好了些,跟他撒娇:“我是不是好了?”,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了,林深替他擦了擦汗:“烧退了,但是你不能起来,还要观察。”
“……”
他这番话说的阴阳怪气,拐着弯地吃飞醋,林深听了得反应好一阵,才道:“他才刚成年,亲人去世,可以理解。”
“刚才那小子在跟你说什么?”
林深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怎么了?”
“好。你先把水喝了。”
林深一言不发地冲了冲剂,又剥了两粒药,放在茶几上,周屿在他的注视下端起杯子闻了闻,又放下了。
他觉得自己又像回到了小时候,老旧的宅子里,家庭医生的针冷而尖锐,高烧的身体仿佛不再受自己控制,又困又重,就要沉沉睡去…只是这次,再没有温柔的母亲陪伴在身边。
磨磨蹭蹭喝完药,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今天周屿出奇的安静,他也不说话,捏着林深的手指玩。林老师的手生得尤为漂亮,手指削瘦修长,掌纹浅而疏,皮肉淡红,有一些薄茧——是他长年握笔导致的。周屿摩挲着他中指关节处的茧,若有所思。
周屿满怀期待地眨了眨眼。
“要你喂我。”
周屿本身就是个没什么道德感的人,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没撒谎,药果然很苦。
周屿在门口露出个头:“春晚开始了!”
林深叹了口气,认命般端起杯子,放到唇边吹了吹,“小狗快喝。”
一双手抚上他的脸,不是母亲,是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