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训之前回去。”“嗯,你决定好了就行。”宋辞放下勺子和碗,看着他嘱咐道:“你所有的检查报告我昨晚又仔细看了一遍,你的腿伤恢复得是还不错,但现在还不能过度运动,不然容易再次受伤,所以你归队之前,还是多休息休息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清楚?你清楚就不会拖那么久才去治了。”宋辞毫不客气地揭他的短。他已经快休息三月了,就算不确定他以后还愿不愿意继续滑冰,但运动员的身体素质他不能落下啊,不然以后他在冰上重新找到快感,想继续滑冰了又该怎么办?“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宋辞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确定道:“你的腿伤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是不是从进医院开始,你就一直没再做训练了?”路鸣野毫不遮掩地点点头,反问她:“不然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痛得要死也要跑去冰场滑两圈的,恨不得每天都在队里都在冰上,但你看你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居然也没出去,而且也没积极地回队里,路鸣野,你是不是不想滑了?”路鸣野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我又不是傻子,孰轻孰重我还能不知道吗?”宋辞能信他不傻?能信他知道孰轻孰重?她转念一想,继续问:“是程玉书不让你训练吧?”路鸣野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知道他的沉默相当于默认,宋辞乐道:“看来他还挺有手段的,居然能拿捏住你这个速滑脑。”“……速滑脑?”“你这种智商情商都不行的,每天只知道训练比赛、比赛训练的速滑选手,就是速滑脑。”“那是以前。”从心里滑不动到冬奥失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以前的那种干劲了。“那你现在脑子里又多了些什么?”“……生活。”听到他的回答,宋辞大笑出声:“来,说说你的生活是什么?”路鸣野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的生活是什么?是程玉书。得到这无比震惊的答案,路鸣野全身的血ye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世界上的所有声音都仿佛不存在,只剩下了烦人的耳鸣,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情绪也仿佛找到了正确的宣泄口,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门。他目光暗了暗,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脑海里充斥着程玉书的身影,程玉书的笑容,程玉书的声音,以及程玉书偶尔对他做出的嫌弃表情。路鸣野,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路鸣野,遇到问题我们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抛弃问题。
路鸣野,这是旅馆钥匙,你拿着。路鸣野,你千万别放弃梦想,好好接受治疗好不好?路鸣野,别紧张,有我在呢,我会在手术室门口等你平安出来的。路鸣野,明天中午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做。路鸣野,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别觉得委屈了我。路鸣野,我不是有意的,这花是买来送你的。路鸣野,我赢了,以后你都得听我的。路鸣野,等你的腿伤彻底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锻炼锻炼吧。…………路鸣野舔了舔唇,脸上挂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他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意程玉书,为什么会依赖程玉书,为什么会希望和程玉书一直住下去?那全都是因为他喜欢他,不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想要整个充斥他的生活,占据他的心里,拥有他的身体,把他当成他的所有物,想要让他永远属于他的那种喜欢。所以,他才会那么讨厌他脱离他的掌控,讨厌他有事没事地故意避开他,以及反感宋辞一来就把他赶出了家。只是,还没等他从理清所有心绪的成就感中走出来,他就被另一个现实的Yin霾给笼罩了起来。从上个月开始,程玉书就一直在躲他。他躲他,难道是因为他比他更先发现他喜欢他?然后觉得接受不了,但又不敢向他坦白让他觉得难堪,于是才迫不得已采用了逃避的方法?是的,一定是的,只有他比他更先明白他喜欢他的这件事情,他这段时间的异常行为才能有合理的解释。“路鸣野!”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反倒等来了对面的人又哭又笑的表情,宋辞有些烦躁地低吼着叫他,“你做梦呢?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啊?”“小姑”路鸣野心乱如麻,嗓子低沉又沙哑,“我今天不能陪你出去玩了,我要去找程玉书,我有事要和他说。”说着,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宋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要去找程玉书,我有事要和他说。”“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说?再说你不有他电话吗?直接电话里说不行吗?干嘛非得跑这一趟?”“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得和他当面讲。”宋辞松开手,刚想开口再问问,就见路鸣野已经拿好衣服,换好鞋,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