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谢若玄表明身份,恐怕士气比此刻更加低迷。博尔斌与褚倞打了片刻,忽然道:“你武功不弱,我却不与你打了。尔等明知送死却还出现在这里,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说罢,竟不管不顾,直接脱战离去。褚倞欲追,看了一眼正在交战的两军,强忍着没有追上去。第一轮冲杀过后,阵型再次变换,呈一字长蛇阵。有敌军扯着绊马绳向褚倞围来,褚倞一枪挥开数名敌军的长刀,策马避开绊马绳。一支流箭射中褚倞的肩膀,褚倞却伸手折断,再次持枪迎敌。枪尖横扫,断肢飞起。敌军见他如此悍勇,纷纷踟蹰起来,不敢再上前,被抓住机会,一枪毙命。褚倞看向敌军后方,游望之的方向,见游望之正在杀敌,一路冲杀过去,来到游望之身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速战速决。”打了这么久,也不见谢若玄说的绕到敌方后方,给敌军“致命一击”到来。事到如今,只能自己想办法。这么拖下去,输的一方只会是大渊。可仔细一看,只见“游”字纛旗下,带头之将却是慕容翊。褚倞问:“游望之呢?”慕容翊说:“游相令我等在侧翼支援将军,他则带兵去截博尔斌后路了。”褚倞:“……”然而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跑了过来,“报——我方粮草被烧了!”此言一出,周围士卒大惊。“什么?!”“粮草被烧了?!”褚倞一把捞起那传令兵,“你所言是真?”那传令兵脸上沾着灰,形容狼狈,“将军若不信,回头看看营地上方的烟就是。”远处,滚滚浓烟冒上天际,显然传令兵所言不假。这次主动与月羌和大宛宣战,他们远离铜壶关,深入平陇原,为避免行程劳累,特意提前一天安营扎寨,以逸待劳。但没想到,后方大营竟然被人烧了。褚倞脸上神色变得凝重几分,“不好,我们中计了!”慕容翊问:“褚将军,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褚倞沉着脸说:“粮草被烧,支援却不能及时到,倘若不孤注一掷,与博尔斌拚死一战,就只能被耗死。”“众将士听令,随我一战!杀出一条生路!”“是!”
褚倞率众向月羌和大宛阵中冲去,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敌军被他这悍勇骇得胆颤,交战之中,竟出现颓势。月羌和大宛的军队不知道怎么回事,边打边退。前方便是玉章山,地势起伏,转过一道弯便是山谷。再往前追击,恐有伏击。可正在此时,敌军里有人大喊:“玉章山坍塌,粮仓被淹了!我们的粮草全没了!”这句话像病毒一般散开,月羌和大宛的士卒仓皇无措,即使不等大渊军队去冲杀,便闻风溃散。只见远处山体似乎震动不止,轰隆声传来,似镇压在山底的巨兽苏醒,正试图冲破封印,毁天灭地。有敌军大喊:“玉章山竟然发生地动了!这是天谴,这一定是天谴!”北地五大粮仓,其中一座便在玉章山。上次褚倞随符鸿雪一起去找水龙符,便在玉章山查探到了粮仓的位置。但粮仓守卫森严,他们无法接近,只能遗憾离开。没想到,水脉上的机关真的被开启,淹没了粮仓。褚倞看着震动不已的玉章山,好像突然领悟到了谢若玄的意思。他是想……毁了敌军的粮草,断绝敌军的物资补给,速战速决。只是,这其中还有疑点,褚倞想不明白。很快,这个疑点被解开了,又有传令兵飞马过来,“报——博尔斌往我军大营去了!”怪不得刚刚博尔斌不与他纠缠,原来是去袭营了!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褚倞倒是冷静,“大家不要慌,随本将一起回救本营!”慕容翊说:“将军,您身上还有伤……”褚倞随便扯了一根布条缠在受伤的地方,“无妨,回救大营要紧,再晚一步,大营就要沦陷了。”“回撤!”与此同时,大渊营帐前,符鸿雪与博尔斌谈笑风生。博尔斌说:“符先生大义,愿意弃暗投明我大宛,我大宛自然欢迎向符先生这样的贤才。”此时此刻,大渊营帐烟尘滚滚,火势蔓延迅速,几乎烧毁了所有营帐。不仅如此,营帐内,两军将士冲杀,场面惨烈,犹如修罗地狱。内里大渊军乱成一团,甚至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护驾——护驾——”旁边,游望之被五花大绑,随意丢在地上。“想想现在,褚倞已经葬身玉章山了吧,这可都是先生你的功劳。”符鸿雪淡淡一笑,“将军过奖了,大渊气数已尽,如今不过苟延残喘。这乱世之中,强者为尊,符某自然愿意臣服强者。”博尔斌哈哈一笑,“好!待此战结束,我定会向可汗如实报告你的功绩。”符鸿雪说:“有劳将军,机不可失,还请将军速速捉拿大渊皇帝,以定胜局。”游望之怒视着他,然而符鸿雪好似感受不到,依旧笑对博尔斌,一片坦荡之色,丝毫不见领投他主的尴尬感。出战前,符鸿雪曾邀游望之一叙。他说:“现在天气恶劣,大渊正面对上月羌和大宛,将士冬日作战能力不足,恐会败仗。不如另设巧计,擒贼先擒王,引敌方大将过来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