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承凯转开瓶盖,罐子内空无一物,罐内只剩些微颜料残留的痕迹。
当人无法将混乱思绪理成言语,解决方法只有两种:实行缄默权,又或以明确事实为头,挑没有灰se地带的部分着手。
齐可蕊不着声se拉了拉郑泽的衣角,凑过身与他咬耳朵。
「那你记得许芯,记得你妹妹吗?」
许岳群敞开双臂,引导一行人环顾许氏画廊。画廊正处於杂乱无序状态,展场除了满地气泡垫外,墙面更尚未以补土补平钻孔,没有固定的隔板隐隐晃动。
「我之前告诉你们欧yan老师到美国了,这是真的,我没有胡诌!欧yan老师趁现在机票便宜全家老小到阿拉斯加旅行一个月。你们也知道阿拉斯加是什麽样的冰天雪地,手机没讯号家常便饭!想跟他说话?抱歉,我ai莫能助!但如果你们只是想看一下他使用的红se颜料,这我倒是帮得上忙!你们应该没有眼残到忽视我家现在跟废墟没两样吧?」
「嘿!我是为您效劳!」面对郑泽的狠瞪,潘承凯嘻皮笑脸解释。
「如你们看到的,那红se颜料早就用完了!听说当初也就只有这麽一点,画完我家那幅瑶池金母肖像就差不多用光了!欧yan老师曾问我爸能不能再买一点?爸说材料不好找,老师只能作罢。」
「你会觉得……许芯诞生後,许家有变得……该怎麽说呢?财务状况有变得b较不好吗?或者因为是许芯,你爸才投资到错误的商品?」
许岳群态度放软,凭郑泽对si对头多年的了解,凭掌心感受道的热度与力道,郑泽深信对方已经放下所有戒心,可惜反而到了这个节骨眼,该告知的真相不识相鲠在喉头,令郑泽难以开口。
说吧!」
「这个就是当初欧yan老师画瑶池金母的红se颜料,颜料是我爸给的,只有我爸才会用这麽浮夸的容器。」
「我不是说我那时候很小吗?」许岳群显得不耐烦,「投资?喔!你是想问关於我家买到赝品的事情吗?我爸因为许芯才会买到赝品吗?拜托!就算许芯再早慧,她也不可能对我爸的生意指手画脚,出谋划策让我爸买什麽或者不买什麽!我爸是个自大狂,像他那麽自负的人,不可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我是听过他在我妈不在场时埋怨过都是许芯让他运气不好、差点yg0u翻船,我只是懒得跟他把话说开,我真的很想跟他说自己的锅自己背不要怪别人!」
这或许是郑泽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之一,他从没有b此刻更希望自己是郑正雄的儿子,将郑正雄足以欺瞒乡亲十数年的好口才一丝不落继承的好儿子。
「齐姊姊以前服务於绍馨人寿,会说是以前,是因为绍馨的老板
郑泽失望地听着银se罐壁中若有似无的红se痕迹,难道自己只剩下拿着罐子b问许群卓颜料来历的愚蠢方法了吗?
「看那里。」许岳群指着架设中央的画架,「暑假是艺文界淡季,我爸预估这两个月画廊营收应该会亏损,想另觅他法,用实境秀x1引家庭客群!他打算叫欧yan老师来我们这住一周,让观众亲眼目睹大师作画过程!听起来很x1睛吧?反正他铁了心要这麽做,也没管人家欧yan老师行程是否跟得上,就一卡车将欧yan老师画室内的东西全搬来了。」
许岳群走到画架旁,弯下腰拾起地上一枚小罐子。
齐可蕊朝郑泽与潘承凯眨眼,冠冕堂皇将苦差事扔到两人身上。银罐对许岳群没有特殊意义,他不觉得银罐能让展览增se多少,因此大方让齐可蕊带走银罐,齐可蕊也趁此良机,以宛如踩着风火轮的速度离开许氏画廊。
「……你了解许氏画廊大火吗?」
许岳群一番话满是埋怨,却是价值观正确,不至於是非不分。郑泽x1了口气,有了继续话题的底气。
「我可以叫你岳群吧?岳群,我们对欧yan老师用的红se颜料有些好奇……我们想要知道关於颜料的细节,我们能如何欧yan老师联系呢?」
那是一只银se、不知是镀银还是铝制的矮罐,罐身雕花,花间隐隐藏着一头凤凰,银罐子不像寻常颜料罐反倒更像g0ng廷剧中嫔妃用来装胭脂水粉的器皿。
许岳群将小罐子扔向郑泽,潘承凯发挥篮球校队天赋,眼明手快出手拦截,直接在半空劫杀小罐子。
「泽泽,就算只剩下痕迹,只要检t量足够,检验中心仍有机会查出颜料里头含有什麽成分。我负责去找检验中心查颜料成分,你跟岳群年龄相仿,你来告诉他……发生在他母亲与妹妹身上的事。」
「我那时也不过国小,记不太得过程到底如何,而且我人不在,我回来後只看到画廊早被烧个jg光。」
「记得,但没什麽好说的。」许岳群神se一沉,「许芯就是标准那种……爸妈喜欢拿来炫耀的孩子,从小不吵不闹,认字也b同龄的快……我妈一直想要生个nv儿当洋娃娃装扮,许芯根本是为她量身打造。」
齐可蕊看出郑泽的为难,挺身先从较不会引起恐慌的着眼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