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地板上,天花板上的电风扇,轰嗡嗡地作响流转着,吹动了纱的窗帘,轻轻缓缓地飘动着。此刻,我正和我「最爱的好哥们」俩人,坐躺在舖有一层草蓆凉垫的弹簧床上。这是我对男人情慾考验之旅的第二天。天气好极了。
「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我躺在床上。头已经不痛了。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电风扇不停的转动着,然後开口问道。
「嗯。没错。」
阿武移动着身子,将身体靠在床头上,在我的旁边半躺了下来,然後把头转向我说道:「你昨晚真的喝很多,我都有没看过你喝酒这麽猛过。昨晚你喝到最後,人几乎是挂掉了,是我跟陈桑两人一起把你架着抬回来的。」
「噢,真的吗?我昨晚喝很多吗?嗯,我只记得你们开了四瓶酒,叫了五位小姐来坐台,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很 high。」我说。然後我也起身,把身体靠在床头上,半躺着,转头看着阿武,「昨晚那一摊花了你不少钱吧?」
「还好啦。钱无所谓,赚钱本来就是要花的不是吗。」阿武说。「咦?我们俩这麽多年来都没有一起上过酒店喝酒过噢。昨晚是第一次。」
「哦?是唷!」我点头。「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跑那种地方的。我又不像你是做大生意的人,必须要和客户应酬。酒量也没你那麽好。」
「哎,我也不是那麽喜欢跑那种地方。事实上,我根本就是非常厌恶去那种地方。」阿武叹了一声,「欸,我总是在过着情势比人强的生活,很多事情,明明自己不喜欢、也不想要那麽做,但是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做。而我真正想的,却又不能去做!」阿武一本正经地凝视着我,才又缓缓地说道──「你懂吗?」
「那你为什麽要强迫自己呢!」我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何必一定要去 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让自己难过呢?又为何不能去做你想的事情呢?」
阿武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脸,然後对我笑了笑,又撇过头去,眼睛直视着前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我想你是不会懂……」
「不懂什麽?」我问。
阿武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我。我也凝视着阿武,摊开我的手,脸上露出一副「请说」的表情。室内天花板上电风扇的声音嗡嗡地响着。我和阿武两人陷入了沈默。过了许久,阿武才又呼了一口气。
「呼~没什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懂,才是比较好的吧。」阿武说。
「哦?」
我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看了看阿武,一下子不晓得该说什麽,於是没开口。我默默地转过头去,看着天花板上转动的电风扇。沈默着。
两人又再度陷入沈默中。只有天花板上电风扇的声音持续嗡嗡嗡地响着。
我觉得我确实不懂阿武现在的心里到底想着些什麽;就如同阿武不懂我现在的心里正在想着些什麽一样。我不懂,阿武不能去做的事情是什麽;就如同阿武不懂我的不能是什麽一样。
我和阿武两人,此刻,彼此正在互相靠近着,相隔只有一个枕头远的距离。而我正在想着:我只要翻过身去就可以拥抱住阿武温暖的身躯。但是我不能。
我不懂,为何我和阿武两人之间,每每相距咫尺,却又只能是天涯。
我不懂,到底阿武话中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我这十余年来,一直在期待着的那个答案?但是我不敢多想,毕竟阿武现在是已经结婚又有小孩的人了。
我不懂你、你不懂我。我想要你懂我、我想要我懂你。已经有十余年了。
「或许,」我沈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着,「有些事情或许是不要去懂才是比较好。但或许其实懂了才会是更好的也很难说。阿武你懂吗?」
阿武用微笑的表情看着我。
「或许是这样吧。或许其实懂了会更好也不一定。真的很难说。」
阿武说完这句话後,便打了个呵欠,开始移动身子,整个人平躺了下来。
「嗯,我好累。又有点困了。昨晚我也没怎麽睡好,今天早上九点不到,我就被陈桑叫醒,要商量进货柜的事情。」阿武似乎颇疲倦的说。
「是我昨晚有发酒疯吵到你,你才没睡好的吗?」我说,「对不起哦!」
「没有啦。你没有发酒疯。你很安静的在睡觉,像是昏死过去一样。昨晚我只是自己在想一些事情,才没睡好。」阿武说。
「那你赶快再睡一下吧,我不吵你。我也该起来梳洗一下了。」
「嗯,那我就再补眠眯一下好了。」阿武说。「厨房里面有食物,你如果饿了就自己先去吃一些东西,不过不要吃太多,留一点肚子,中午我再带你去吃点好料的,然後下午你再跟我去一趟工厂,好不好?」
「好,我知道,你赶快睡吧。你想睡到几点起来?我叫你。」我翻身下床。 「嗯,睡到十二点好了。」
「10:34」我看了看手表。「睡到十二点半好了,刚好二个钟头。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