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美,≈20320;怎么了?是不是作恶梦了?”一名同学好心地摇醒她后,关心地问着。怔了一会,她才完全自混沌恶梦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环望四周一眼,在教室里念书的同学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她尴尬地扯唇一笑,转向摇醒她的同学说:“谢谢≈20320;叫醒我,我刚刚确实是作恶梦了。”一个此时仍让她惴惴不安的恶梦。“哎呀,该不会是作了联考失利的梦吧?”那位同
勉强笑了笑。“恭喜你考上那么好的学校”才说了句,她就再也挤不出话来了,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双眸仍是低垂着紧盯住地面。柯柏勋细长的眼黯闪了下。她从刚才到现在始终不曾抬眼看他,好像躲着他似;这阵子她也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他,遇上他最多点个头就马上闪人,像是又回到她刚上国中时的情形。情绪莫名地低落下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望着她的发漩微微怔呆。午后的斜阳轻洒在静默无语的两人身上,空气也像静止了般。“阿勋哪,进来坐啊,你怎么还站在外面?”白妈妈从屋后喂完鸡进来,看到两人还杵在门边,随即又扯开嗓子招呼。经她这么一嚷,两人这才各自回神。“阿姨,不用啦,我只是跟阿美说几句话而已,一会儿就回去了。”淡淡地露齿一笑,将视线转回白意美身上,眸光回复一贯的浅浅温柔。;思美,≈20320;要加油喔,别忘了我在城里等≈20320;。”一句话,让白意美心中猛地荡漾,他还记得曾对她说过的话!忍不住抬眼看他,黝黑的脸庞绽着温柔的浅笑,笑窝隐隐而现,她不觉怔闪了下,在自己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时,他已转身离去,高挺的背影走出她的视界,随即,白花花的阳光涌进眼底,模糊了她的视线。屋后的厨房里,白妈妈不时偷眼望了前头一下。“奇怪了,阿勋不是来找≈20320;,反倒找阿美,怎么会这样咧?”一脸不解地对着大女儿边皱眉边咕哝。白意芬停下洗碗的动作,闷闷地回了句:“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全是你们大人自己在那边乱凑对。”“他不是喜欢≈20320;,会喜欢谁呢?”白妈妈无心地随口一问。白意芬默不作声,洗好碗后,擦干了手,转过身往里走,准备上楼睡午觉,顺便再哀悼一下自己不曾开始的初恋。走到楼梯口,一抬眼便看到白意美杵在门边发呆,拉长脖子往外瞧了一下,没看到柯柏勋,迟疑了会,随即往门口走去。“发什么呆呀?柯柏勋已经回去了。”一手搭上老三的肩膀。白意美回过头来,扯出一抹笑。“我知道啦!大姊今天外面天气真好。”白意芬定定地瞅着她好一会,而后拍拍她的肩膀。“≈20320;可别忘了跟我说过的话,否则≈20320;老姊我就太可怜了。”“啊?”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睁大着眼楞望着大姊。白意芬又拍拍她的肩膀。“≈20320;不是说要帮我追上柯柏勋吗?还有两年,加油吧!我等着看≈20320;追上他。”一边说着,人一边往楼上走去。白意美呆了呆,足足楞了好半晌,而后缓缓地扬起一抹笑。蝉声唧唧的夏日午后,空旷的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埋首苦读。过几天便是联考的大日子,虽然没剩多少时间,还是有人努力做着最后的冲刺,白意美也是其中之一。窗外,阳光很明亮,微风轻拂,苍翠的树叶层层迭迭,迎风摇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伴随着蝉鸣的节奏,并不让人觉得吵杂,反而是别具一格的宁静。连续看了一上午的书,她不免有些疲惫,眼睛微微酸涩,看了一眼教室墙面上的时钟,她决定趴着休息一下。没想到,她的头才沾着桌面一会儿时间,睡意便漫卷袭来,不多久,意识已沉入梦乡里。恍惚间,耳际响起一道熟悉的笑声,她回神一望,柯柏勋温暖明亮的笑脸就在她眼前,白牙一如往昔地闪烁她不由得一怔,他怎么会在这儿?才刚要开口问话,他却突然转过身去,往前跑开。她愣了下,随即不假思索地追上前去。可他却愈跑愈快,和她之间的距离也愈来愈远。她的心开始慌了,鼓起全身力量更加拼命地往前追,心跳声在胸腔里轰轰急响,汗水跟着涔涔而下,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却仍咬着牙坚持,眼睛直盯着前方熟悉的身影,怎么也不肯放弃。忽然间,脚下一个踉跄,下一刻,她整个人已趴跌在地面上,膝盖和手肘传来的刺痛差点逼出她的泪水,她咬牙忍住,心急地抬头望向前方,瞧见他正好回头看她,她的双眼不自觉流露出期盼与渴求,盼着他会过来拉她一把,像小时候那样心疼地拍抚她。可他没有。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往前跑。她惊慌又失望地瞪大眼,而后忍着痛拼命想起身追上,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站不起来,急得泪水快要滚出眼眶。眼看着他的身影逐渐缩小,离她愈来愈远,就快要消失不见时,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白意美、白意美”苦苦挣扎的迷雾中,彷佛有人用力摇着她。“白意美,≈20320;怎么了?”拉扯的力道又加大了好些,叫喊的声音固执地穿透她的听觉和知觉,双重的力量硬将她从梦的漩涡里扯离--蓦然惊醒后,她楞楞地圆睁着泪涟涟的双眸,茫然得不知身在何处。一阵微风拂过,让一身冷汗的她不觉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