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会儿,汪盼问:“你刚刚想到谁了?”“唔——”很明显,沈渊不太好回答。想想他与汪盼都经历这么多了,甚至汪盼敢跟他偷偷出岛来,要说不熟,这不太好吧。听沈渊执意不作声,汪盼叹口气,道:“真是不熟的人,你也不会为他思考感触这么多了。回想一些连半面之交都没有的人,你会为他们想这么多吗?”沈渊迅速否认,“不会。”可家人、友人、他人,都不是,那就只有……立马,沈渊惊道:“那他就是我的爱人咯!”意料之外。“咳!”汪盼被呛到。清清嗓子,又道:“世间关系没这么笼统。我只是大致提列了几种。”“可是……你刚刚用了‘无非’这个词呀……”沈渊咬文嚼字。一时,汪盼词穷理结。这时,昂琉大街街道对面,迎面走来一位书生。只听他嘴里念念有词:“牛头马面听令箭,快将瘟殃押上船……”沈渊刚从浔武回来不久,一听“瘟殃”两字,立马警觉起来。他甩开汪盼的手,大步走上前,一把拉住那书生,问道:“什么瘟殃?”那书生本在六神无主的状态中,经沈渊这么一拦,立马清醒。他吓了一跳,忙抱住头哀求道:“别献祭我别献祭我!……我家中尚有八十老母亲!……”沈渊不明,“你在念叨什么?”书生哀求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无出事,便从胳膊中分出一条细缝看去,只见面上站了两位气宇轩昂;清美俊逸的人。他这才拿下双臂,客气地答道:“小生方才念诵的是《开船送瘟诀》。”“你念叨这个做什么用?”沈渊问道。书生面露怀疑之色。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沈渊与汪盼,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用问吗,昂琉湾早人尽皆知啦。二位怕不是昂琉湾人吧。”要说他们从哪儿来?沈渊拿不定主意,便看了看汪盼。汪盼帮忙说道:“我俩刚从湾外而来,的确对有些事并不知情。”书生凝眉“咦?”了一声,道:“前不久,昂琉湾对外的海峡之中突然出现一条海蛟龙,是不给献祭活人,不让过啊!”汪盼道:“我们从蓬莱而来,不用过那道海峡。”书生一听是蓬莱岛来人,立即对他们恭敬起来。他分别对沈渊与汪盼抱手一揖,“昂琉从没什么瘟殃,只有海蛟龙要求献祭活人一说。”
沈渊奇道:“那你念这《开船送瘟诀》到底什么用意?”书生答道:“我们已向那海蛟龙送去不下百名少男少女了,正当我们怕它还不满足之时,那海蛟龙突然开口,指定说要宇文家的女儿,宇文风谣。说是只要向它献祭了宇文风谣,就不会再要求献祭少男少女。实不相瞒,那下一批要献祭的少男少女中正有我,而我家中尚有八十老母需要人照顾,如果我没了,那叫老母亲如何。”“惭愧——”书生叹口气,继续道:“我怕那海蛟龙出尔反尔,所以才念这《开船送瘟诀》,希望那载着宇文风谣的船一经出海,便能佑我们昂琉再无风波,相安无事啊。”听闻,沈渊嘴角一抽,暗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原来是怕这破事轮到自己头上,让宇文风谣一小女子一并承担。“宇文风谣……宇文……”沈渊重复一遍,眼前一亮,忽地想到自己便是要去宇文明府。他转头问到汪盼,“宇文明府是不是宇文风谣的住处?”“对!”书生抢答道。不管应答的人是谁,既然得了答案沈渊继续问汪盼,“是海蛟龙致使沉岛一事?!”没想到此事解决得这么快,他难免不激动。与之相反。汪盼很淡然地说:“只是有很大关联而已。”“还是少岛主最靠谱!”说着,沈渊一拳打上汪盼胸口。因其兴奋之中,力道难免缺乏控制,汪盼只叫那一拳打得胸口生疼,“咳!”他蹙眉,咳出声。见状,沈渊忙伸出手,一面抚摸他的胸口以缓解疼痛,一面安慰道:“不疼了不疼了啊——我不是故意要这样捶你——”一旁,那书生“咦”了一声,厌弃地皱起眉头,走了。突如其来的关切,让汪盼阵脚大乱。叫那红烧上脸颊之前,他一把握住沈渊的手腕,“时间有限,耽误不得!”汪盼半拖半拽着沈渊向宇文明府疾步而去。进了昂琉大街,去宇文明府便很快了。估摸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前方一座深宅大院,已是后半夜,却灯火未绝,火光煌煌。朱门漆户,门宇前更是有一座巨大的石gui坐镇。看样子是个不愁衣食的大户人家。汪盼带着沈渊走近,准备扣门,身侧便传来一记人语:“喂!你们两位终于来了,可让我等了好些时辰!”那声音清亮,透着股不羁、慵懒之味。沈渊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座石gui上竟盘腿坐着一位少年。高束的短马尾,玄色的衣装,腰间别了一根紫竹教鞭。他抱胸而坐,扬起的嘴角傲然中透着坦然,眉眼却不给人明朗的感觉。那少年的眉眼相当Yin骘狠戾,宛如盘旋暗处的鹰目。总之,被他看一眼就浑身不舒服,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爪下兔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