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一路走来的每个地方几乎都是被四公主特地翻新过的,唯有这个院子,与其他Jing美的阁楼格格不入。她踏着院中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亭中草地长势很好。该修剪了,许卿南忽然想着。她终于走到房门前,刚想推门,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别推开,里面什么也没有。”许卿南回头,桃夭见来人连忙行礼:“奴婢拜见三大王。”“给三大王请安。”许卿南看着眼前眯着眼露出微笑的少年,他面容几乎可以用漂亮形容,许卿南莫名想到,若是他是女娘,说不定也她还美。季成昀睁眼,那双狐狸眼倒显得他有些许Jing明的意味了,“原来是北玉郡主啊,慕王世子与我一起长大,关系甚好,你既是他的新妇,以后就不必对着我行这等虚礼了。”许卿南点点头,随即看向这房门:“三大王刚刚为何说这房门不能开?”季成昀笑着解释:“我刚刚没认出世子妃,以为有人误闯,所以才制止。这房子是老房子了,很少有人来此,里面也都是些老东西。”“不过……”季成昀拖了个长音,“若是郡主想看,倒也是可以的。”“那就谢过三大王了。”季成昀推开房门,许卿南缓缓走进去,这似乎只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屋子。应该曾经是一个女子的卧房,房中还留着一个鎏金的梳妆台。“三大王可知这屋子里住过谁?”季成昀摇摇头:“这个我确实不知,不过这个庄子是我从已经告老还乡的江丞相手上购置的。”江丞相?许卿南没怎么听说过,不过这么说就确实和她没关系了。看来只是忽然的幻觉罢了。许卿南眨眨眼,忽然看见梳妆台上一样熟悉的东西。那是一块方帕,就挂在梳妆台的一旁,因为太久没有人用过已经有些发黄,甚至生了霉菌。可她还是能看见那方帕上绣着的花纹。雪梅和……山茶花。季成昀不甚在意地调侃着:“江丞相也算是大赚了一笔,当年他从虞家那里买下这庄子可没花多少。”许卿南猛的回头,季成昀才恍然大悟似地反应过来:“啊呀,是我唐突了,竟忘了郡主的母亲是……先前虞家的女公子。”他脸上带着愧疚的表情,许卿南摇摇头:“我阿母在我出生后不久便撒手人寰,我其实…不太了解她。”她看着那块方帕,白山茶花,那是传闻中虞家的花纹。只是十七年前便已再无虞家,因着那谋逆罪名,京中也再无白色山茶花。“当年的事情,确实难以置信。”季成昀叹息,“我母妃与我说过,当年的骠骑将军虞之鹄是个正气凛然,胸怀君子之心的武将,绝不会是谋逆之人。”“我也听闻了。”许卿南看向季成昀。后者似笑非笑:“郡主觉得可信吗?”
“我信不信,重要吗?”季成昀微微蹙眉:“若真是冤案,那当年之事岂不就是一个瞒天大谎!”许卿南淡然:“三大王特地引我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她不是傻子,整座庄子只有这里没有被翻新,而又特地安排过人来清理,看似想伪装成时常有人打扫,但这些没被处理掉的日用品,却明晃晃地摆在显眼的地方。显然是故意要叫她看出的。例如,那条或许属于她母亲的方帕。季成昀承认得很坦然:“确实是。”“三大王意欲何求?”许卿南瑞凤眸微眯,“或者说,您是想借我之手,做些什么呢?” 山雨欲来慕王府别院,慕昉南今日醒得格外早。他又梦见那个女人了。慕昉南轻轻推开宅院大门,寂静的庭院里只有里间悠悠烛火摇晃。床上女人似乎刚刚生产完不久,脸色苍白,汗水浸shi了额发。接生婆抱着孩子恭贺她说是个男孩,她却厌恶地推开那襁褓。“别拿过来,我不想见到这个恶心的东西。”接生婆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尴尬,知道她喜欢这孩子,只能将他带离了卧房。床上的女子面上淌着两行清泪,嘴里喃喃着:“一切都完了……”画面一转,暖黄色的阳光从窗子外照进来,男婴躺在摇床里玩着拨浪鼓,嘴里“咿呀咿呀”地念着。女人叫nai娘出去,自己则站在床边静静看着这个像nai团子一样软糯的孩子。慕昉南一步步走近她,看她眼中少有的温柔与爱,只是对着那个幼年时一无所知的自己。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婴儿笑嘻嘻地抓住,嘴里还在咕囔着奇怪的声音。女人的手慢慢滑向婴儿的脖子,婴儿一无所知的看着她,小手小脚扑腾着。下一瞬,那双手忽然收紧,慕昉南心一惊,从噩梦中惊醒。他下意识慌忙地去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感觉到异样才放下心来。王有福一听动静就知道人是醒了,连忙叫人换上新的热水供他洗漱。慕昉南吃过早膳便又进了书房,这几日他几乎都在里面研读各种政要记录。“世子今日要继续看书吗?”慕昉南挑眉,老王向来不过问这些,今日倒是忽然提了:“怎么了,有什么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