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让余叔愣了愣,恭谨道:“先生说,跪着。”闻奈跪坐在蒲团上,闭目,“出去。”宋卿这边进展十分顺利,与闻青云签订了专家外聘协议。除了陪同蓝图去浮山采风,她旁敲侧击到胡兰笙喜欢音乐剧,委托顾十鸢收了几张百老汇的门票。这场演出悲剧题材,现场座无虚席,胡兰笙看得直抹眼泪,连带着蓝图对宋卿的印象都改观不少。这人虽然冷了点儿,但还挺有手段的。剧情到高chao,演员在舞台上声泪俱下,肝肠寸断,蓝图却是昏昏欲睡,微眯的眸子被下压的帽檐遮着,轻撑下颚,随意懒散,“啧,你一天打了三次电话,翻了十次微信,奈奈怎么还不理你,搞得我都心疼了。”她扯了扯唇角,戏谑地笑,“要不然你跟我走,看她着不着急?”宋卿斜睨了她一眼,反手扣住屏幕,摇头,“我对小的不感兴趣。”眸子里尽是冷漠疏离,端得一派正经模样。她自认为与蓝图无话可讲。这话不知怎么就戳中蓝图笑点了,她压着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伏在座椅扶手上无声地笑,肩膀轻轻颤着,好似憋得狠了,意犹未尽地红了眸,“我哪里小了,c好不好?摸过的姐姐都说好。”宋卿:“”她们交谈的声音压得极低,前排的胡兰笙与闻青云都未察觉出异常,可怜被迫听完全部内容的程晨,一脸便秘的难受表情。警察叔叔你快来啊,这儿有个女变态!“让你小助理说,我小不小?”蓝图话锋一转,把烫手山芋甩给了呆愣住的程晨。宋卿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程晨小脸一皱,视线毫无防备地顺着蓝图的话就移向了她的胸口,我的妈呀,真的是波澜壮阔,凹凸有致,“不、不小。”匆匆忙忙地转过脸,紧盯着舞台上闭幕式的表演。老板说了,这是客户,不能得罪。“还是你可爱。”蓝图笑眯眯地戳了下她的脸,挑了挑眉,软乎乎地还不错。程晨脸红得跟猴pi股似的。宋卿深吸了口气,眼神冷冰冰的,“当着我的面,是不是太过分了?”蓝图独自在那儿乐,“背着你不是更过分?”两人对视着,程晨感觉空气中噼里啪啦炸着火星子,胆怯地缩了缩脖子。观众开始有条不紊地散场,胡兰笙与闻青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先回酒店休息了,蓝图收敛了笑容,平静道:“宋总监,赶场子不?”宋卿打量了她一眼,蓝图眸里的认真与严肃不似作伪,心里划过一抹异样,“好。”
蓝图点了点头,起身抻了个懒腰,临走的时候不忘揉了揉程晨的头。程晨再度脸红,滚烫的脸皮烟熏火燎的,扑棱着手扇风。宋卿满头黑线地目送蓝图离开,对着神情恍惚的助理说:“这三天累坏了吧?”程晨赶忙说:“不累不累。”闻青云教授年轻时候天南地北地闯,脚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至于胡兰笙和蓝图,这哪个都是喜欢徒步的主,饶是出差出习惯的宋卿也有些受不了,更别说娇滴滴的小姑娘了。陪着几位专家老师玩儿了三天,程晨小脸都是惨白的。宋卿直接说:“给你放你三天假,回家休息吧。”程晨松了口气,心里比了个大大的“耶”,“那我明天先去公司把合同备案了。”宋卿轻轻“嗯”了声,顿步,拍了下她的肩膀,“辛苦了。”这无疑是对她工作的巨大肯定,程晨一瞬间眼泪花都快飙出来了,喉咙微哽,“不辛苦!”宋卿压下嗓子里的笑意。——观山澜,林家祠堂。闻奈受禁闭的第三日,林chao海仍旧没有出现,余叔按时送来食物与水,佣人每日清晨来更换蜡烛与洒扫,期间没人敢说一句话。盘踞在山顶的老宅像座Yin暗的坟墓,埋葬着落寞世家的规矩,迂腐,陈旧。不过祠堂虽小,但五脏六腑都全,青石墙壁上有道不起眼的侧门,连着曲折的小径,通向主人家的一处小卧房。卧房里的陈设非常简朴,入门印了“佛”字的挂帘,铺一蒲团,设一香案,香案上插了几炷燃烬的香。闻奈从未添过香,她只跪了一个时辰,读完了整本《浮生六记》之后便回到了卧房,在门外葱郁的树下搭了个矮几,闲来无事烹茶取乐。以前闻奈也不知晓有这间佛堂的存在,误打误撞地走进来,一看室内的陈设便了然此处该是林chao海平日里吃斋念佛的地儿。其实卧房里有好几个书架,放慢了各种佛经的抄本,闻奈没翻过一本。“啪嗒”一声,墙角掉下个海绵包着的纸袋。闻奈执茶壶的手微顿,柔声道:“我不是让你别送了吗?”“小姑!”两米多高的墙头上趴着个人,跨在一尺宽的墙壁上显得有些委屈,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姑,你快来拿东西呀。”“你慢一点儿,小心摔了。”闻奈无奈地看着他。林星禾双手反撑着墙壁,轻轻一跃,从墙头上跳下来,落地很sao包地撩了下头发:“我吊威亚都不害怕,这点儿高根本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