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吸了吸鼻子,看清楚粉色信笺纸上面的落款——“祝遥”,咬牙切齿地问:“妈,你在哪儿找到的!”宋家兄妹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宋母头一次撞见这样的情况,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就在你妹妹书桌上。”“你还敢带坏么么!”宋父气得扶额,嚷嚷着要请家法,宋母象征性拦了一下,也觉得宋斯年给妹妹看情书这件事做得非常过分。宋父手边还放着工程测绘箱,里面的器材都相当昂贵,他最后残存的理智促使他去拿了墙角的钢尺,“跪着。”宋斯年梗着脖子不跪,拾起了被踩脏的情书,一眼就看完了。祝遥的情书写得和她这个人一样刺激,就一句话言简意赅——“我亲你的时候你耳朵红得好可爱,要不然我做你女朋友吧。”宋卿在下面回复了——“我考虑一下”。信还没送出去,要不然也不会被打扫卫生的宋母发现了。宋斯年喉咙哽了哽,感觉有口气堵着,卿卿喜欢女生!他宝贝妹妹弯了!他能向谁说?他没办法说!“噗通”一下,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跪着的时候像堵墙似的,宋斯年心里悲愤不已,他想变成手榴弹和祝遥同归于尽,如幼兽一般嘶吼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是,我谈恋爱了。”“啪!”这是第一下,宋斯年手臂上出现了一条血痕,他疼得龇了龇牙,一个字儿没往外蹦。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宋斯年手上腿上都是伤。宋父搬了个椅子在他面前坐着,把寒气逼人的钢尺当拐杖一样杵着,“宋斯年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高三了?!”宋斯年低下头,舌尖的软rou被自己咬得稀碎,一股股血腥味儿往鼻尖儿上冲,他忍着恶心,说:“知道。”“改不改?”“改。”“爸爸,情书是我的。”这一声无异于平地惊雷,惊呆了宋父宋母,吓坏了宋斯年。宋斯年锤了下地板,眼神恶狠狠的,“是我的!”宋卿身上穿了条浅蓝色的睡裙,前面印了很大的卡通娃娃,一脸沉静,“是我的。”“你滚开。”宋斯年咽了口血水,额前有汗滴下来渗到眼睛里,刺得难受,“是我的!”“我的。”“我的!”“”“够了,你们两个还挺团结,一个跪卧室,一个跪客厅,防止串供。”宋父怒不可遏,执着地认为是宋斯年带坏了宋卿,打得更狠了,至于宋卿也挨了几个手板,挨着挨着睡着了。——“你离宋卿远一点。”宋斯年警告道。
祝遥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从手包里抽出一支烟,翻到支打火机,想了想又扔了回去,抬眸说:“如果,我说不呢?”宋斯年拧着眉看她,他的断眉是有次出任务的时候,被掉下来的正在燃烧的木头蹭伤了,落了疤也长不出眉毛,他看着像随时能捏碎别人脑袋的狠角色。倏地,他笑开了,整个人又无比清爽,“那你去找她,我懒得管你,你看卿卿现在还理不理你。”这才让祝遥有了种难受的感觉。“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宋斯年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募地肃然,没有丝毫犹豫接起电话。对面说话很急,背景是杂乱的汽笛声,“宋队,你是不是在盛景?”“我在,怎么了?”“隔了一条街,万宝路,有个初中孩子想不开要跳楼,老三今晚吃坏了肚子,宋队,你”“我马上过来。”“行,嘟嘟嘟”宋斯年快步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没给祝遥一个眼神。等他走后,天台就只剩下祝遥一个人,她吹了会儿冷风,打了电话告诉景女士有点事儿先离开了,对方除了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还询问了对宋斯年这个相亲对象印象如何。天台山风很大,头顶的月亮也大,祝遥的脸被冷风吹得绷紧,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咧了咧唇角,说:“挺好的,像个英雄。”宋卿也是个英雄,可惜今晚错过了。“那就好,哈哈。”景女士平复了一下兴奋的情绪,说:“你们年轻人合得来,你以后在南城时间多,没事儿来家里坐坐,我们两家挨得近”“知道了,小姨。”祝遥的笑带着几分悲凉。——顾十鸢把家长们挨个送上了车,转身去找躲在门背后的宋卿。“都走了?”宋卿坐在楼梯间的地上,手边儿摆了瓶矿泉水,脸颊上是不正常的chao红。顾十鸢伸手去碰她额头,摸了下缩了回来,“走了。”宋卿rou眼可见地松懈下来。“晚上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没流量,关了忘记开。”“你行李还在我车上,要我给你捎家里去吗?”顾十鸢轻声问她。“不用,我今晚就住这儿。”宋卿懒洋洋地撑着脸,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有种喧闹过后的孤寂感。“行吧,实验室催我加班儿,我把箱子给你扔前台。”顾十鸢搓了搓她的脑袋,转身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开后备箱,搬行李箱,折返找车,忙忙碌碌了十几分钟,转眼一看宋卿还坐在地上。“欸,这怎么有块望妻石啊。”顾十鸢抿着唇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