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了吗?”淮年摇头: “没,有点纠结。哥,你先选。”手机就跟皮球似的,又被挪回了祁绥的手里。祁绥做决定很快。“我点一个新品吧,你呢?”“那我要牛rou面吧!二两……不!三两!”“小吃呢?”“要卤蛋!”祁绥挨着下单。等他收起手机,淮年也不好意思继续玩小游戏,跟着乖乖把手机收了起来。饭桌很小,是那种木质的可折叠的,椅子也不高。两个大男人凑一块坐,腿脚总是会触碰到一块。西装裤和运动裤的布料摩擦在一块。淮年总觉得这样施展不开,pi股粘在凳子上,直接把木头凳子拎起来,挪了个位置,坐在祁绥的对面。两条腿大张,坐姿极为豪爽。宽敞是宽敞了,可现在这样,淮年一抬头就要和祁绥的目光对上。两人都不主动说话的时候,尴尬变成第三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旁。淮年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问,怕一不小心就说漏嘴。至于祁绥——他似乎全然没觉察到此刻存在的尴尬,坐在喧闹的小摊中,一双眼还能平静地一刻不停地注视着淮年。看得淮年心慌,就差没把真心话说出来:大哥,你换个地方盯行不行?老盯我,眼睛累不累啊!想归想,说是不能说的,他只能时而冲着祁绥乖巧一笑,然后往周围看去,佯装在观察周边的情况。等了约七分钟,面终于上了。两个大碗被端上桌,香气混杂着热气一块朝着淮年的面上扑来。他鼻尖耸动了下,被香得顶不住,吞了吞唾ye,眼睛都快粘在面上。祁绥被他这样的反应逗笑了。他从筷筒里拿出两双筷子,一双留给自己,一双递给对方。“几天没吃饭了?”淮年说了谢谢,接过筷子: “饭倒是吃的,就是很久没吃这种面了。”“以前老头经常给我煮——”“咳。”“以前认识的面馆的老头经常给我煮面。”淮年及时纠正自己的发言, “哥,我先吃了。”祁绥点点头。他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夹起面一口一口下肚。淮年正好相反,自从动筷子开始,脑袋就没抬起来过。不一样。祁绥想,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他之前解的淮年。祁绥的面才吃了三分之一,淮年那碗就几乎快要见底了。
他抬起头来扯纸擦掉不小心迸溅到衣服上的面汁时,祁绥才发现他把饱满扎实的牛rou块和单独添加的卤蛋全都留在了碗里。“不喜欢吃吗?”祁绥问。“没有呀,就是因为喜欢才要留在最后。”淮年嘿嘿一笑,眼神不住地往祁绥碗里看去。冬Yin功的汤底透着微微的红,浓烈的香料味道与酸酸的感觉弥漫。去了线的开背虾烧得红白红白,躺在祁绥的面碗里。三俩小蛤蜊打开着自己的防备,露出鲜嫩的贝rou。“想吃?”淮年毫不犹豫点头: “嗯!”“哥,你吃牛rou吗?我跟你换。”“不用。”祁绥伸手把淮年的碗拉近了些,用筷子把自己碗里剩下的海鲜都挑给淮年, “你先吃,不够再点。”哎哟喂。淮年一颗钢铁直男心都忍不住泛起暖意。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吗?要是换成臭老头,他俩早就为了抢碗里最后一块牛rou或者虾就地用筷子当剑使打起来了。祁绥人真好。“这牛rou好吃的,哥,你吃个。”淮年把自己碗里的挑过去。祁绥笑着道了谢。他看着淮年毫无戒备地把海鲜吃了下去。真有意思。一个人的身体会在短时间内改变某种过敏体质吗?在祁绥的记忆里,半个月前,眼前的人还在因为经纪人李格当着他的面吃海鲜大发雷霆,直接把人饭碗掀了。“我不能吃的东西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吃?”李格当时特委屈,转头跟祁绥告状,说这活他不想干了。祁绥懒得再费心找别的经纪人,于是给李格打了一笔巨款。李格瞬间表示这活他还是能再干一干的。现在……“哥,我吃完啦。”对面的小孩笑得开心,街头的一碗牛rou面就足以让他满足。“稍等。”祁绥埋头把面吃完才领着淮年离开。淮年全然沉浸在吃饱喝足的快乐里,完全没发现,他刚刚特意挑给祁绥的那一块方方正正的完美牛rou正孤零零地躺在祁绥的碗里。就连那牛rou触碰到的一些面条,祁绥都没有动过。因来时走了一遍,往回走时,淮年便一下记着了路。为走近路,他挑了一个人少的小道,除了他和祁绥几乎没有别人。他走在祁绥的前面,伸了个懒腰,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祁绥的身上。“这家味道是真不错诶。”淮年转过身,倒退着走路。这种习惯也像小孩。祁绥: “注意安全。”“没事~”淮年把两手插进兜里, “我不会摔着的。”“哥,明天出院之后能再来吃一碗面吗?我想试试另外一个口味,好像有清汤笋子鸡ro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