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迟了两分钟。”房门被打开,周沉带着夕阳的余晖一起进入房间,“等了很久?”“还好。”贺执回答。他懒散地坐在软沙发把手上,下面垫着靠垫。这种姿势方便他站起,对腰部的压力也更小。耷拉在膝盖处的手腕大部分被扣紧的袖子遮盖,隐隐约约能看到带有淤青痕迹的皮肤。萧正阳脸上的笑意收敛,勾起的嘴角带着些许假意。他在周沉后面细致地观察贺执。贺执围了围巾,风衣搭配围巾并不稀奇。在屋内还固执地围着围巾则有些奇怪。灰色绒毛投下的Yin影将脖颈很好的掩盖,边缘可疑的红痕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但在萧正阳这里足以说明一些东西。还有左手状似不经意的支撑、右腿偶尔无力导致的轻微踉跄、转头时耳后若隐若现的齿痕。所有痕迹都被Jing心隐藏过,但在萧正阳眼里并不难发现。昨晚周沉与贺执的确没有造成需要就医的伤害,但那也绝不是一个正常的,温馨的过程。“摄影师呢?”贺执跳下扶手,隐秘地用右手撑了一下沙发,腿根仍有刺痛传来。“我们周导亲自来。”萧正阳扯过周沉手里的摄像机,重重放在桌子上,“不过在这之前我和周导有点事情要谈。真不好意思,贺小少爷再稍微等会?”“不是不行……需要我出去吗?”贺执狐疑地看着萧正阳与周沉。“之后再谈。”周沉说。“就现在。”萧正阳嘴角仍是勾起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笑意。温润文雅是萧正阳的批起的羊皮。他的导师不允许他擅自进行诊断与试验,并会无条件接收萧青送来的投诉信,就是因为萧正阳这个人,并不适合做问诊的医生。对待无理取闹的病人,萧正阳会使用非常规的手段进行治疗。包括但不限于欺诈与恐吓。他是比狐狸聪明,比狼无情的狩猎者。惹上不会致命,但很麻烦。周沉皱起眉,悄无声息拍开捏住左肩膀命门的手:“五分钟。”作者有话说:萧青≈ap;萧正阳:你要不要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周沉≈ap;贺执:…………………………聒噪夕阳的光景转瞬即逝,周沉垂眼注视着秒针,表情不愉。萧正阳同样如此,他斜靠着水泥墙面,休闲西装上沾染浮灰:“我们需要重新规定一下你可以使用的道具,方法。答应你进行脱敏疗法的前提是,我的病患不能是个潜在犯。”“证据。”周沉说,“在私生活上是否过度需要考虑双方原因。适度的疼痛与控制有时只是助兴的工具。”
“在你有前科的情况下,我更愿意称之为狡辩。”萧正阳说,“窒息和捆绑是最直观的,其余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在贺执还有拍摄任务的情况下,身上能留下这么多明显的痕迹,我有理由判断你处于失常状态。”周沉再次低头看了眼表:“两分钟。你考虑过贺执吗?”“成瘾症会带来不同的副作用,暴力倾向为其一,对暴力的隐性需求也为其一。常年行走在边界的人总不会拥有正常的脑子。”太阳大半进入云层,周沉拉上袖口,将表盘盖住,“刚好五分钟,你该工作了。”芳草甸的装修普通,隔音倒是做得极好。贺执坐回沙发扶手,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清浅的呼吸。门后没有传入一点交谈的声音。四分四十七秒,门把转动,到萧正阳左脚踏入房门刚刚好整五分钟。屋外西沉的太阳卡在窗户的边缘,橘红色的光芒在云层的遮挡下打着旋进入房间,将实木的床头照得透亮。“谈完了?”贺执起身,将剧本放在一边。周沉拉开摄像包拉链,取出机器摆好:“简单整理一下就可以开始,时间有点紧,最好一次过。”房间采光很好,白天时不需要开灯,自然光几乎可以照亮房间每一个角落。等到黄昏,晦暗的暖阳将房间分割成几块,概括出人的形状,又将过于细致的容貌遮盖。半遮半掩,暖热而暧昧。在布景与灯光几乎完美的状况下,刻意的装造稍显多余。周沉拿出粉底ye,对贺执说:“围巾摘了。”他自然地拦在萧正阳与贺执之间,像是现实与电影的界线。贺执摘掉围巾,露出脖颈上红紫的淤青。其实伤势远比看起来要轻很多。贺执绝不是什么细皮嫩rou的小年轻。他身上的肌理匀称,除了因为服药导致苍白以外,一点都不贫弱。然而轻微的磕碰有摁压都能留下点痕迹。从医学角度说,角质层过薄或毛细血管丰富都可能导致类似的状况。对刘明德来说,这是商品附赠的小小优点。贺执仰起头,露出脖颈。一块一块的印记大致能拼凑成一对手掌,比阳光炽烈,稍显冷漠。“下回挑不用拍戏的时候再做。”贺执小声说着,视线越过周沉的肩膀,与萧正阳对上。“嘶——”凉shi的粉底ye涂在伤口上,刷头的戳弄皮rou,产生疼痛。贺执没绷住,吸了口气,恰好被萧正阳看在眼里。萧正阳若无其事地转身,那点避嫌的意思令贺执怎么看怎么有点诡异。“好了,手腕。”周沉说。“不止吧。”贺执解开袖口,耸了耸肩,“腰侧,背后,应该都不少。周导,你真是属狼的吧,到处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