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作为能说会道的销售人员,率先满上一杯,豪爽地向何兆仁敬酒。左一口“何总”,右一口“何总”。见状,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敬酒,嘉蓄趁乱把白酒倒在了地上。桌布的花纹与餐桌的装修风格极为协调,高品质的材质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桌子底下泼天的酒气。喂大地母亲喝了一杯酒之后,嘉蓄往自己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开始认真地吃东西。大部分人都把酒桌当成了名利场,嘉蓄却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激励师旁敲侧击了他几次,见他没有行动,就没有了提携之心。单独的敬酒环节嘉蓄从不主动,别人问他他吃菜,别人转桌他喝水。到了众人的举杯的环节,嘉蓄还是给足面子举了杯,然后悄无声息地倒掉。没有人注意他,只有何兆仁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众人举杯,嘉蓄又倒了一次。一次。又一次。最后,何兆仁实在是不舒服,他凑近嘉蓄小声道:“嘉秘书,你倒我脚上了。”“哦。”嘉蓄说不上什么原因,突然有些烦躁,于是他站了起来,“那我出去给你买双鞋。”嘉蓄丢下包厢里的人,走到外面透了口气。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度假山庄的风景美的没话说,凉爽的风吹在脸颊,身体里那股郁燥终于消散了许多。他漫步在铺着青石的路上,聆听着远方一处小桥流水的潺潺之声,木质的拱桥架在氤氲的水池上,朦胧的水汽飘散在空中。环境惬意、舒适。一个气质极佳的女人从拱桥后的包间走了出来,包间的门还没有全部合上。嘉蓄顺势瞥了一眼,却直直地愣在了原地,更加凶狠的躁郁之气蔓延在他的全身。因为他看见包厢里坐着一个非常熟悉的人——程储。作者有话说:何兆仁(招人):我鞋呢? 17四处观察了一下,嘉蓄对着准备上菜的服务员笑了笑,简单说了个理由。对方立马红了脸,把手中的托盘递给他。一只手的嘉蓄用后背顶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包间里,程储坐姿笔直,手指正停在领带上,蜷曲的骨节泛着淡淡的粉色,他微微抬起下巴,扯松领带,将束缚他一天的东西取了下来,随性地放在一旁。空气中有一股幽幽的花香,却也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荷尔蒙。
嘉蓄的呼吸重了一点。这条领带是他买的。黑色的,上面点缀着忽明忽暗五角星的花纹,搭配上象牙白的衬衫,穿在程储身上,耀眼夺目。程储看了看来人的方向,有一瞬间的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服务员刚好被叫走了,我助人为乐。”嘉蓄取出托盘上的Jing致盘子摆在桌子上,“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程总。”桌子上只放了几样菜,温酒器里烫着一壶酒,闻味道,应该是黄酒,刚好搭配应季的rou丰味美的大闸蟹。程储心情不错,随口问道:“培训顺利吗?”“挺好的。”嘉蓄笑得很乖巧,“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明天是周日。”程储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在家休息养养手。”“短时间好不了的。”嘉蓄埋怨道:“一只手真的很不方便,连大闸蟹都吃不了。”“手没好。”程储用手背探了探温酒器的温度,“就不要想吃螃蟹。”嘉蓄看着桌上的螃蟹一动不动,“其他东西也吃不了。”表情有点像那只叫做茶茶的小公猫,捣蛋可爱又贪吃,程储拆出一只蟹腿给他。嘉蓄看了他一眼,张嘴叼住,黑色的头发一不留神就黏在红色的嘴唇上。拨开扰人的头发,嘉蓄慢慢地俯下身,将自己的身体保持在与程储视线平行的高度,然后缓缓举起右手,袖口往下滑落,白皙的手腕上露出一根黑色的皮筋,笑道:“帮我扎下头发。”笑容小小的,像是撒娇,无端散发出撩拨人的性感。程储并没有立即行动,反而一声不响地盯着嘉蓄,隔了十几秒,才张开手掌,“给我。”黑亮的头发拢成一束,抓在手心,有点像丝绸的质感。发丝从指缝中流出,程储生疏地将其圈了起来,“这头发你留了几年?”“两年。”嘉蓄眯眼笑道:“程总,你也想留吗?”程储淡淡地回道:“不是很想。”两个人的方向都背对着门口。隐隐约约有门被推开的声音,嘉蓄缓缓地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刚踏入包间的女人看清楚房间里两人,先是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大步,仔仔细细看清楚包厢号,确认是这个房间没错。没有预料中的胜利感,嘉蓄觉得头皮一沉,头发没有全部扎紧,一部分散了下来。程储扭头看向那个女人,喊了一声——“妈。”嘉蓄先是发愣,反应过来后又是紧张。程太太已经完全回过神来,她注意到嘉蓄柔软的长发,颇为期待地问道:“小储,这是谁呀?”嘉蓄慢腾腾地转过了身,有些害羞地喊了一声,“阿姨好。”程太太的眼睛亮了亮,欣喜过头,竟然忽略了声音里藏着的那股属于男人的低沉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