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殿内,荡尘从闭关?中睁开眼。她推开殿门,走出这个熟悉的房间,看着清朗的天色,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好美的云。“阿月”她转头,对身后的姚月淡声道:“今日天色极好,为师出宗一趟。”姚月敛眸,视线落在荡尘空空荡荡的轻薄袖袍后。她唇瓣翕动,素指紧握,轻声问道:“月明宗?”“不?,只是?去散散心,买点?灵酒。”“阿皎那丫头一日不?理为师,为师这心中便烦闷难消。”说完,荡尘大笑,幻化出一壶灵酒仰头饮尽,瞬间踏云而去。什么烦闷难消。看着那倏然?消失在天际的人,姚月暗暗想,师尊,你明明是?害怕让阿皎看见那只残缺的手,不?敢去找她罢了。只是?阿皎再生气担心,也是?待在月明宗怄气,一切可以去弥补,复合。来日方长。可是?对她来说,在意的人,却早已不?在世上。刺破丹田,湮灭神魄,无法?遁入轮回?。是?你做绝了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姚月忽然?轻笑出声,她的发丝在日光下镀上一层暖光,清绝的眉眼却极为冷淡。抬头目光望着看似澄明通透的天色,她忽然?想起一日前,和?轻英在天命阁的测算。天下,死劫未除。……仙姿玉容的神君自游神会后,便似乎改了喜好,穿的衣服,都是?极为艳丽的红。这般灼灼的色彩,在她的身上,却是?清冷的。姚月眸含水光,低头呢喃道:“姚月,你的确虚伪的很…”既然?选择了道途,便没有退路,也不?配拥有退路。那会给?你过生辰的道侣,还未成亲,便被你亲手杀了。……不?出姚月所料,荡尘果然?没有去月明宗。她绕了个道,不?出半炷香的时辰,便来到?了悬渊海上方。水天一色。海面辽阔无极,粼粼波光浮动,随着海浪的起伏,水势涌动变化,抬眼望去,仿佛没有尽头般。荡尘察觉到?不?远处逐渐逼近的气息,左手持剑,剑未出鞘,却犹如鬼魅般抵住来人肩颈。“你躲我?”白以月没有规避她的动作,她握住荡尘的剑,慢慢往下压。荡尘看着那剑鞘隔着布料压在她的胸口,蓝色花纹轻薄,勾勒出来人曲线,不?由得心神一动,直接收回?剑。“躲?”
她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白以月白皙的面容,勾唇道:“本座躲什么?”“最年轻的神君是?你的徒弟,而先祖也是?神君之尊,在这世上,的确没什么可怕的…本尊此?言,对与不?对?”白以月拉起她的袖袍,面无表情道。那里断了一只手。荡尘笑着抽回?长袖,看着定定望着她的人,顿了顿,凝声道:“本座有正事,阿皎,既然?你来了,便为我护法?罢。”“正事?”两人的纠葛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道明的,白以月看她面色认真,不?知为何?,心也跟着紧张起来。“是?宁安。”荡尘语气淡然?。“宁安?她不?是?”面前的人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掌一翻,便将淡蓝灵气压向海面。滔天巨浪顿时出现,在白以月讶然?的目光中,她们逐渐被一个剔透潋滟的水罩包裹起来。“宁安没死。”荡尘眸光一动。她看着空中缓缓浮现的,交错纵横的光丝,手指在上面轻轻一触,光丝便如同活了般,突然?延伸蔓延,瞬间充斥水罩,吞噬掉她们的身形。在神识遁入鬼界的刹那,白以月只觉得浑身刺痛无比。在她难以忍受,即将痛呼出声时,身后徒然?贴上一抹温热。“别怕,是?我。”荡尘从后揽住她,引导着她的神识探向更深处。她的呼吸温热,激起白以月下意识地战栗。……昏暗诡异的血月下。无数的曼陀罗开的正盛,往生桥上站满了鬼魅,她们面容各异,笑语宴宴,似乎和?凡间没什么两样。石桥往东,一座巨大的,由玄玉黑晶铸成的大殿高高伫立,周围环绕着淡淡黑雾,有暗光缭绕明灭,气势磅礴。鬼王殿荒废已久。今日,却来了个不?速之客。死去的妖主原本应该投胎畜生道,在一炷香之前,见鬼王殿上空红芒闪过,以为有机缘降世,于是?特来查探,却没成想被一个穿着墨衣,带着惨白面具的女子抓住了。“前辈大人大量!”鬼王殿内,她跪在冰凉坚硬的地上,哭诉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妖,千万别吃我!”宁安轻笑,她看着面前即使极力掩饰也妖气满身的人,眸中饶有兴味。“小妖?”她轻轻摇头,认真道:“本座却觉得你很眼熟。” 玄渊眼熟?妖主眨眨眼睛,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一个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