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手一式卧虎潜龙震荡四周、身旁无人的空当,齐环谢纬自远处悍然出手,仗两枚铁索钢爪扣住铁手双肩,二人手中各执一截锁尾,分立左右两侧,弓腰曲腿同时发力,誓要将铁手从中间撕开。
铁手长吁一口气,略做调息。
铁手一手握拳将剑刃凿断,另一手在自己肩膀伤处一拍将断刃逼出,待他丢开伍经尸首,冷呼儿已弃剑而逃
铁手双手扣住断锁猛然挥动,将这十余件兵刃尽数卷住,内力吞吐间这些兵刃纷纷被绞碎,而后向外一散,霎时碎铁残钢如无数利箭一般疾射而出,击向场中众人,声势如山崩石摧,带出满地烟尘。
就在铁手身形被制的一霎,众人分别掷出手中兵刃,一干兵器如长刀、短枪、板斧、叉等,还夹着一柄流星锤,一齐向铁手攻到。
这铁丸是磁石所制,相互吸引,若一枚击中人体,其余几枚再行击出,必定伤在相同部位,创处疼痛难当,不消半日便要溃烂,既可伤人,又可作逼供之效。
铁手正待出手,突见一小截泛着寒光的剑尖,透出伍经脖颈,如毒蛇吐獠,冷电破霜一般向铁手刺来。
铁手环顾周遭,场中只剩下寥寥数人,这些人也大多身上带伤,已被他吓破了胆,见他看过来,不由垂下眼避开他目光,好不可怜。
铁手见这些人目光躲闪,形容狼狈,突觉悲凉,在心中喟叹不
鲜于仇见碎片来势汹汹,不敢硬接,情急之下拉住身前两人鞓带,将他们拽至自己面前抵挡,飞溅的铁片瞬间将二人半身削去,溅了鲜于仇一身血污。
与此同时,郭无懈飞跃而出,双手齐发,接连朝铁手射出五六枚铁丸。
“既然都是要死,死在我手上和死在铁捕头手上也没什么分别。”冷呼儿冷笑一声,“他的一条命换来铁捕头一道伤,也算是值了。”
铁手一时怒气勃发,身子一矮双掌击向地面,这是他所修习武功中一式卧虎潜龙,双掌击出,平地惊起几个霹雳,离得远的只觉足下一麻,离得近的却五内如遭锤击,当下呕出血来。
铁手不想冷呼儿如此毒辣,自己人的性命竟全然不放在心上,一个不察,被刺伤了肩膀。
铁手咬牙怒道:“他是你的手下!你怎可——”
可怜这两人,尚不知发生什么,浑浑噩噩间便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铁手内功虽深厚,战得久了也渐渐觉出些疲惫,又见众人步步紧逼、不依不饶,一时动怒,杀性起来连诛几人,这几人不是被铁拳击穿了肺腑便是被铁掌拧断了颈骨。
眼见愈多人死于己手,铁手心中不忍,见伍经持剑攻上来时便又留手三分。
铁手微后撤半步,以双掌作抵,他这一双铁掌便如最坚硬结实的兵刃一般,右手于半空中握住几枚铁丸,生生将这几枚捏作一团铁屑;左手在迅疾飞来的铁丸上轻轻一拈,只听“叮”地一声铮鸣,他已将铁丸弹回,直弹进郭无懈咽喉。
却是冷呼儿。
铁手骤然受袭也不惊慌,默运一以贯之内功抵抗,以一息生万法,如足下生根,站立当场。脚下青石板受他内力催逼,已轻微开裂,现出两道裂痕,宛如铁镌。铁手运功护体,虽不至受伤,却是一时被架在场中。
穴换形大法将要穴移位至掌心,飞蝗石击在身上,也不过稍有疼痛罢了。
见一击不中,秦一封如入水泥鳅,眨眼已隐没在众人之间。
众人被兵刃碎块击中身体要害便毙命当场,即便侥幸不死也受了重创,绝无再战之力。霎时满地血肉铁屑,哀声漫天。
一片惨叫逃窜中,铁手身形巍峨如山,渊渟岳峙,肩膀处的创口因运功而崩裂更深,血迹顺着他肩膀滴答下淌,恰如远山之上一蓬星火,叫人不敢逼视。
众人与铁手缠斗半晌,见铁手始终不曾伤人性命,心下稍宽,而今乍见血光,不免心中生怖,知铁手既已杀人想必不会再留手,与其白白送死,不如拼命一搏,于是一时之间喊杀声甚重,个个视铁手为宿仇一般,誓要将其杀之而后快。
“好兵器!”铁手低喝一声,却不躲避,双肩肌肉陡然鼓起,只听“喀喀”两声,竟生生将铁索震断!齐谢二人被骤然掀起的强大内劲逼开,谢纬连退几步身形不稳,手臂不慎被断锁拂过,顿觉手腕一凉,低头见时才发现右掌已被齐根割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
战至此处,铁手终于出手杀人,郭无懈便成了这一战中第一个身死者。
说起这伍经,也算是同铁手有旧。昔年铁手还未拜入诸葛神侯门下时,曾路遇一众马匪,铁手当时年轻,江湖经验也薄,虽将马匪尽数斩杀,自己也伤的不轻,又将银子尽数给了被马匪祸害的人家,没钱住店,一时有些狼狈。恰巧在这时便见了初入江湖游历的伍经,伍经替他裹了伤,又替他付了饭钱店资,江湖中人讲究萍水相逢好聚好散,二人聊了一会儿也就各奔东西了。铁手感念他当年赠饭之恩,如今见他与奸佞同伍也打算只折了他的剑以儆效尤,私下里再好生规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