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错开了视线,似乎程祈安也想说些什么,但都被打断。
不过楚游很快就把这个小孩抛到了脑后,她身边漂亮的孩子很多,即使记性很好,也很难能每个都记得住脸,更何况只是个素不相识的初中生,可没过多久,又一次聚会上,程祈安却自己巴巴地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在她跟前作自我介绍。
楚游认出了他,且从那眼神躲闪着胆怯的表情里,很轻易地读出了他的心思;毕竟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抱有这种期待的男孩,因为年纪小而被成年人的伪装吸引,或是被青春期不健全的性开化而产生的荷尔蒙支配,总而言之是爱她,却是错误的爱。她不可能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小朋友下手。
一想到这她便兴致缺缺,最近学校的事情不少,她很久没闲下来去发泄一下了,心中浮躁,唯有喝酒吵闹中能缓解一二。再回神时程祈安已经走了,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被挤到一边的颓然的身影。
楚游满不在意,她喝了口辣喉的饮料,心思活络起来。
也就是年纪太小……身边真的有像他一样漂亮的孩子吗?
程家是从北方迁居来的富商,在本地没什么人脉,自然也没人把程祈安当回事;他爸倒是块头很大,唯独他很小一只,黑发蜷曲,安静得像只幼羊,说他“漂亮”其实不太恰当,初中的他虽然个子瘦小,五官却很英气,浓黑的眉和目,只因总是低垂,才容易让人把他忽视。
他常常独自坐在角落静静打量,这样的性格一定使他受过不少欺负。楚游不用猜都能想到那些少爷是怎么拿他当乐子的,只是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娇生惯养的独子,应该会缩在妈妈怀里哭吧。
楚游细想,她其实也没见过几次程祈安哭的样子,撒娇倒是挺多,那双眸子直瞪瞪看着人的时候,好像是自动带着几分湿润的。这不也挺讨喜的么,怎么能在圈子里混成这样。
这么想着,她打开和程祈安的聊天框,在几乎没怎么回复过的聊天记录里翻看他发来的自拍照,好像是孔雀开屏时的羽毛,被他自己薅下来塞进楚游手中,还昂着脑袋邀功。
“笑什么呢?”
大门忽然被人打开,门外的人正是江巍,他手里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哼哧哼哧地进门,后面还跟着个短发女人。
秦知闲等不及江巍慢吞吞的动作,直接从门边的缝隙挤进来,见到楚游就开始大喊:“你在意大利谈恋爱了吧,你肯定是和蓝眼金发的意大利帅哥好上了!”
江巍闻声猛地抬头:“不可能,没听说啊。”
楚游还没来得及享受这难得的安逸时光,就被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大喇叭打破,她收起手机,捏了捏眉心坐起身:“怎么突然过来?”
秦知闲坐到她旁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那天聚会我有事,没能第一个见到回国的你,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
江巍嗤了一声:“你猜她是干嘛去了?”
楚游挑眉。
“啊!”她瞪大双眼,“你答应过我保密的。”
“她去’清晨’给乐队捧场,结果酒吧里有人闹事打起来把她误伤了。”
秦知闲仰天长叹,认命地捂住脸。
“伤到哪了?”
“没,没哪,”凑热闹被误伤,说出来有点丢人,秦知闲目光躲闪,“我其实就是路过多看了那么一眼……”
江巍笑得高深莫测,也挨着楚游坐下:“确实没伤到哪,只是躲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咬伤了舌头。”
秦知闲彻底抓狂:“你能不能闭嘴。”
楚游补刀:“难怪吃不下饭。”
“你好幽默,下次别幽默了。”
两人还带着些水果零食过来,美其名曰填充一下楚游空荡荡的家;秦知闲急着岔开话题,她从怀里掏出只小盒子,说是在日本旅游时买的。
打开盒子,米黄色丝绒缎中央嵌着一枚红珊瑚戒指,浓稠如葡萄汁的暗红色珊瑚珠光泽流转,由掐丝金花众星捧月般环绕。
“我在中古店淘了一大把,”秦知闲得意洋洋,“店家说这些都是老古董呢。”
“是挺好看的。”
楚游把玩着戒指,脸上看不出喜恶,秦知闲又变魔术似得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首饰,哗啦啦地撒在桌上。
“你这也买太多了,”江巍吃惊,他随手捡起一只绿猫眼石镀银挂坠,捏在指间细看,啧啧道:“看着像玻璃。”
秦知闲劈手夺回,顺道白他一眼:“你懂什么,玻璃和宝石我还分不清吗。”
秦知闲大学主修雕塑,偶尔还跑去隔壁珠宝设计蹭课,还爱搞搞音乐,总之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她对这些稀奇古怪玩意儿的了解程度,跟江巍楚游二人比起来简直是专家级别。江巍悻悻,又从桌上拿了个胸针:“这个好看,送我。”
秦知闲忙着从里面挑合楚游心意的,头也不抬地挥手:“拿去拿去。”
楚游抬头看了眼他手里的,那是一枚宝蓝色珐琅展翅海燕胸针,燕嘴朝下,悬挂着一颗莹润的月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