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用眼神询问玉烟,玉烟哭着道:“小姐,奴婢快吓死了,您都睡了两天了,一开始何太医说您只是气急攻心,可您迟迟不醒,又说是旧疾复发了。何太医说了,这次旧疾复发他找到了根源,说是能根治了!”
谢婉宁的一颗心仿佛被带刺的藤蔓紧紧攥住,痛彻心扉,气血翻涌,一口血水从口中喷涌而出……
一旁的揽月也急忙回话:“小姐,华县被叛军攻陷了,乔统领护着我们出了城,路上遇到了云公子,我们这是去渭南,马上就要到了。”
谢婉宁再睁开眼,天已经暗了下来。她嗓子干疼,像是有砂砾磨过,就连呼吸都痛。
玉烟看了一眼,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回,还是徐妈妈回了一句醒了,车外便没了声音。
渭南县田家村村民田高义举旗谋反, 一时间一呼百应,很快形成一支规模不小的反叛军, 一路北上, 誓要打倒宋氏江山, 翻身做主。
勤政殿里,圣上暴怒一声,直接将密折扔在了镇国公身上。
“我睡了多久了?这是要去哪儿?”谢婉宁哑着声音问,问完又大声咳嗽了起来。
云弈豁然转身,正好看到谢婉宁晕倒在徐妈妈怀里,心中懊恼不已,原来谢婉宁压根不知道沈淮序失踪的消息,这可怎么好,眼下人情没有卖成,还将人急晕了过去!
渭南民变已经让他焦躁了,沈淮序的失踪更让他寝食难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受伤了,或者困哪儿了,起码还有个消息,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接失踪,杳无音信,让他该怎么办好!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小姐这是因祸得福,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旧疾复发了。”徐妈妈也喜上眉梢。
东跨院内, 徐妈妈站在廊下,吩咐几个粗使婆子往里面抬东西。揽月则是在小厨房里面看着火熬药, 按照何太医的方子配了药, 小姐已经服了几日,病情却还不见好。
大雍帝震怒,派二皇子宋明启率大军五万, 南下平叛。
镇国公也沉默下来,他何尝不担心沈淮序,可这人到底去哪儿了?那么多黑甲卫和龙影卫,怎么一个消息也没有呢?
“报,八百里加急!”殿外传信公公的声音,一声一声递了进来。
“表哥呢?可有表哥的消息?”谢婉宁忍着嗓子疼痛,艰难地问。
,可脚下像踩了棉花般使不上力气,她心急如焚,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圣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镇国公捡起密折,迅速看了一眼,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如坠冰窟,面对圣上的暴怒,他脑中迅速盘算,“圣上,人肯定没事,以前公子也曾经甩脱过龙影卫,会不会是故意掩人耳目,以防消息泄露?”
谢婉宁这几日昏昏沉沉, 是醒非醒,是梦非梦地困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她像是又经历了一世般,日日困在那间黑暗的房间,又仿佛置身在潮湿的冰窟中,冻得她瑟瑟发抖,忽然又像掉落在幽深的山洞里,四周都是湿滑的墙面,任她怎么也攀不
……
圣上一下站了起来,“快传!”镇国公猛然转身,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口,嘴角无人察觉地颤抖,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小姐,你醒了,来喝口水!”玉烟急忙扶起她。
“失踪,什么叫失踪,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不见了?”圣上狂怒低吼。
玉烟脸上还挂着泪,又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小姐这么多年的旧疾,如果能根治那就太好了。
镇国公看圣上的面色稍霁,进一步说:“圣上还记得当年我们攻打鹤水城吗?那时候我们被困城中五天五夜,消息也是一样无法传递……”
“小姐!”徐妈妈一把抱住了即将倒下的谢婉宁,“来人,快去请大夫!”
……
渭南县衙相邻的来福客栈, 几个身穿黑甲高大威武的家将,目光炯炯地把着大门, 闲杂人等不敢轻易靠近。
车厢里一下变得沉默起来,徐妈妈和揽月低下了头,躲着谢婉宁的视线,玉烟则是在一旁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大雍十八年, 渭南水患,万亩良田被毁,村落被淹,死伤者众, 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可朕不敢赌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圣上徒劳地坐在龙椅上,面露疲惫之色,形容立刻苍老了好几岁,他也只是一个担心儿子安危的父亲罢了!
谢婉宁这才发现她在晃动的马车里,除了玉烟,还有满脸憔悴的徐妈妈,和红着眼睛的揽月。
“前几日公子来信说这民乱背后必有隐情,绕过华县直奔渭南,想必人已经在渭南了,或许是因为形势不允许,不便传递消息!”
玉烟守在谢婉宁床头,不时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烧了,才松了口气。自小姐在马车上吐血昏迷后,已过了三日, 再不退烧, 她就要去找何太医理论了。好在何太医刚刚来问诊, 说不久就会醒来。
第44章 第 44 章
“小姐醒了吗?”这时车外云弈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