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给他听:您的伴侣是个跨性别男性,也就是说他出生的时候是女性,但是心理性别为男,所以在两年前接受了治疗,一直在使用睾酮,所以外观特征都接近男性,包括他的外貌,声音和体型。
也已经无法再继续了。我始终无法相信爱可以超越性别和取向,更不可能的是抛弃亲生父母。
怎么那么快?这是聊完了?他一脸疑惑。
南和谦和医生道了别就拿着那些资料出来了。
在我这里全部都不是问题!
是不是那小子因为我的缘故决定不接受治疗了?我没有要求他那样!我回去劝他。
他哪来那么多自信?我忘了他这副好皮囊下生着一颗大金毛的心,那么忠诚,但愿他只是看上去憨憨傻傻的。
不要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知道了,知道了。
那个可能也不太需要了。
阿谦,我跟你去医院。我搂着他的脖子说,被抱着坐到他身上。
南先生,我知道很多跨性别者一开始与人交往的时候都倾向去隐藏自己的身份,怕被以不一样的眼光看待,如果事后发展成恋爱关系,这些事情也是很难启齿的,当然我不是鼓励这种行为。但是,也希望你可以理解他。
不怕,不怕,有我在。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哄个孩子。
那倒不是,他要是问你为什么不带家长,你就说是先来咨询的,下次带家长。
他指着自己,我?难道是我玉树临风,李医生还对我念念不忘?不对啊,我告诉他我已经有对象啦。
嗯,聊完了。我长叹一口气,不过医生说还要和你谈谈。
那个周六,我们一起去挂了门诊。他送我进去的时候满眼的担心,一路都在叮嘱:那医生脾气不太好,一会儿千万不要和别人吵架了。
是山海不可平吧?
女性?
哦。他好像受了刺激,表情呆呆的。
南和谦拿起来看了半天,以他的英文水平要读懂应该也不困难,除了一些生僻的医疗词汇,他依然疑惑地看了看李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进去吧,有什么事情就出来找我。我就在门口等你。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好啦,人家医生已婚。别自作多情了。我心里忐忑,朝着他屁股轻轻抡了一腿,將他送进门。有些事情,我真的开不了口,只能拜托医生帮我解释,对不起,我是个怂货。
谢谢,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回家!他简洁扼要地说。
要相信我,别人说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他继续安抚我。
看他对我这么百般维护着,我都于心不忍了。我进诊室大概十分钟过后就出来了。
您是什么意思?南和谦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傻乎乎地又问了一遍。
不是。你看看这个。李医生將资料推到南和谦的面前,那是英文的医疗记录,而上面的名字正是鄂毓。
我看上去像是会到处和人吵架的吗?
南先生,不瞒你说我自己其实就是个跨性别男,我太太是跨性别女。即使是我,在之前的恋爱中也不敢一开始就告诉女方我是跨男,害怕别人以不一样的眼光看我,或者干脆连了解都免了直接拒绝交往。我也是幸运地遇到了我的她,对方是我的病人,因为都有相似的经历,更加心心相惜,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不过你们两个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相信你也可以尽快调整心态。
我在门口忐忑地等待,看他走出来,面无表情。他这么压抑的样子,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让我更加害怕。
这是你家那位在美国时候的部分医疗记录,上面显示患者已经被确诊并且接受了荷尔蒙替代疗法HRT,而且有过Female to Male的性别重置手术,当然这种手术有很多种类,也并不是每一个都会做,还是根据患者的需求。
要不我还是陪你一起进去吧!
我是在睡梦中哭醒的,我睁开眼发现一张帅气的脸蛋正担忧地望着我,问我:哥,你怎么睡着了哭得枕头都湿了?是不是做噩梦?
即使我的眼神始终追随着他,他都避闪了过去。想到这些,心已经凉了大半截。要是有个人骗了我那么久,我肯定转头就说永别。我坐在他的副驾上,坐垫仿佛爬满了蚂蚁在
不是梦!我不顾一切地抓住南和谦的臂膀,他的手臂下意识地紧紧搂住我的背將我整个人拥入怀中,习惯裸睡,所以肉贴着肉,从他心口散发出来的温度,触到我冷汗津津的皮肤,那透彻心扉的寒冰一瞬间就被融化作滴落心头的露水。他的爱温柔湿热,给了我踏实的感受。
啊?南和谦大惊,真的不需要吗?那用药和手术怎么办?
南和谦进门的时候,李医生的办公桌上摆着一沓资料,他似乎对南和谦这个人记忆犹新,招呼对方坐下,才开始慢悠悠地说:这个情况是这样的,你家那位不用再接受心理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