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到来了。
安察举着两柄巨斧,直奔金露风而来,金露风心领神会,提剑便上,与安察过了近百招,一时间兵刃铮铮。安察善使蛮力,金露风不得不尽全力与他对峙,虽未处下风,但仍被震得心神激荡,胸口气血翻涌不止。
金露风喘着气,她的双臂震颤,右肩钻心疼痛,伤口再次裂开,血濡湿了衣衫。终于等到安察露出了一个破绽,正要伺机进攻,却有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右臂一阵剧痛!金露风猛地抬头,见那个戴着帽兜的黑衣人举着一把机关弩。
安察身上亦是大大小小的剑伤,有两处刺在腰侧,深可见骨。见自己的对手被他人所伤,怒骂了一句,转身离去,他不屑于趁人之危。黑衣人趁机走上前来,举起弩箭,对准了金露风。
你是中原人?金露风对痛苦恍若不觉,伸手便将短箭拔下,就像折取一根树枝那样轻松。这人还认识自己,一定不是普通人,究竟是谁通敌叛国,将机关术带去了东夷?想必之前射伤自己的巨弩也是此人的手笔。
黑衣人冷笑,是又如何?金将军,久仰大名。可惜你今日便会葬身在此,在下的仇也可报了。
金露风不屑道:藏头藏尾,只会暗箭伤人。你想杀我报仇,凭本事来,通敌叛国,令人耻笑。
黑衣人十分激动,叛国?你们将白的说成黑的,哪还有什么国法!我父亲究竟做错了什么?连个审问也无,你说杀就杀!我今日就取你的性命,祭奠先父的亡魂!
五百将士几乎都负伤了,眼见东夷人又要冲上来,他们纷纷操起兵戈,视死如归。几个士兵将金露风护住,副将道:将军快走!
金露风沉着道:不要慌张,我已将安察重伤,这个黑衣人并不能完全让东夷人听话,你们谨防他暗箭伤人。
金露风高声喊到:我军的援军已到!将士们守住!
她内心清楚,援军并没有到。若是没有托大,将自己置于险境,做诱饵让东夷亮出底牌之前也是,故意受伤,让东夷放松警惕。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屡次用性命相搏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不是吗?
现在认输为时尚早,黑衣人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她左手执剑,气势不减半分。
黑衣人命令道:别听她胡说,根本没有什么援军!上!杀了她就是大功一件!
东夷人兴高采烈地欲冲上来,却在这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说没有援军?
金露风看着骑马而来的女子,瞪大了眼睛。
百里蔚穿着一身甲胄,骑着白马,踏风而来。她举着一面金色的令旗,背后是千军万马。
整整十万精兵,令局势瞬间逆转,这下换成了东夷人深陷包围。黑衣人慌忙吼道:不可能,渝关城撑死只有两万兵马,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金露风亦是面露惊讶,她没有得到任何京城派兵增援的消息,也没想到百里蔚会亲自过来。
百里蔚策马奔至金露风跟前,翻身而下,她看到金露风的右肩正在渗血,衣服红了一大片,手臂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箭伤,又见她脸色苍白,眼底浮青。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竟然也轮到别人来伤她。
幸好自己来得及时
她转头去看东夷,东夷人被大军围困,一阵骚乱,被簇拥在主位的黑衣人显然没有金露风那样沉着冷静,百里蔚见他手中还拿着弩箭,知道是这人伤了金露风,她面色一冷。
将东夷贼子就地格杀,头领,要活的。
金露风第一次见百里蔚这样杀伐果断的模样,觉得十分新奇。她习惯了在战场运筹帷幄,发号施令,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护在身后过。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京城一直有她的密探,百里蔚在京中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她的眼睛:她将政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赏罚分明,游刃有余;她御驾亲征,却没有透漏出任何一点消息,让东夷措手不及,甚至连自己也被蒙在鼓里。这是她的陛下,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君主,如今也终于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帝王了。
陛下好威风,金露风向前走了两步,下巴垫在百里蔚的肩膀上,整个人靠上去。她经过之前的一番激战,身体乏力极了,她嘻嘻笑着:干脆让你来当将军如何?
百里蔚目不斜视:你少来。武将擅自离京,接连败仗,还损失两城。等回去再治你的罪。她动了动肩膀,起来,光天化日成什么样子?
金露风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百里蔚身上。臣好虚弱。陛下与臣姐妹情深,想必其他人都会理解的。
百里蔚听到她这胡说八道,翻了个白眼,但总算是没有将她甩开。
在绝对兵力的碾压下,一切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这一支东夷军队被打的丢盔弃甲,黑衣首领被活捉,押送到百里蔚跟前。
押送黑衣人的士兵将他的兜帽扯下,露出了一张消瘦的男人的脸,男人跪在地上,仇恨地瞪着金露风。
金露风见到他的面容,恍然道:是你啊。
这人是因通敌叛国被处死的大理寺卿彭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