碘伏虽然不含酒Jing,可用东西触碰已经破皮的伤口,说不疼就是扯淡。
裴景行不知道陆崖究竟是怎样的性格,以往挨完打能迅速调整好状态,今天却不停往他怀里钻,领口胸膛的衣料都被男孩的眼泪沾shi了。而后者明显已经神志不清,抱着裴景行一会儿说“不要打了”,一会儿又说“您别不要我”,裴景行变着法哄他,最后自己都词穷了。
好在伤口清理得算干净,他把云南白药的粉末一点点倒在严重的几处伤口上,等基本止血凝固,又用止痛酊避开破皮的地方擦过一遍,纱布仔细裹好,垫着毛巾用冰袋冷敷一会儿。冰袋太重,不能压到伤口,裴景行就这样一手拎着冰袋,一手轻轻抚着男孩的后背。一个小时过去,陆崖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陆崖,小崖?”裴景行捏了捏男孩的脸,后者皱着眉头睁开哭肿的眼睛,就感到两粒胶囊被塞进嘴里。男人把吸管递到他唇边,他只好张开嘴乖乖含着喝了一大口,把两颗胶囊都送了下去。
“裴老师……”陆崖迷迷糊糊叫他。
“我在,我在。”裴景行抱着陆崖,任他趴在自己怀里到处乱蹭,只是用手掌一下下抚过男孩的脊背。“饿了吗?”
隔了许久,才听到陆崖慢慢说:“刚刚不是吃过了……”
“那是阿莫西林。”裴景行无奈,“想吃面吗?楼下那家面馆不难吃。”
“不要……”
“那西餐呢?披萨?或者KFC?”
“唔…不吃。”
“家里还有自热米饭,红烧rou味的。要不要试试?”
陆崖听到红烧rou,稍稍抬起头来,眼睛里却满是困倦。男孩眉头紧蹙,身后的伤还疼着,让他即使馋也没有力气吃。犹豫了半晌,他还是低下头,重新埋进裴景行怀里,“……不要。”
裴景行却捞着男孩的腰把他抬起几分,自己站了起来,把男孩重新放回被窝里。陆崖还伸手想抓一把,却没挨着,只好作罢,看着裴景行出了门。
疼痛似乎消下去不少,他不知道裴景行刚刚给他用了什么药,但迷迷糊糊间也能感觉得到男人的仔细。他把脸埋进被窝里,不再出声。
夜晚十点三十二,裴景行再次开门的时候,陆崖闻到一阵饭香味。
不闻不知道,饭居然能有这么香。裴景行显然把热好的米饭盛进碗里,不至于被加热包烫到,拿着勺子坐在男孩面前,“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陆崖耳根一红,伸出手去接碗,“……自己吃。”
他会做些简单的菜,平时饿了要么自己开灶要么订外卖,头一次吃自热米饭,发现米粒竟然颗粒分明,rou也并非想象里的rou末,而是货真价实的rou块。一口咬在嘴里,肥瘦相间,甜咸得当。
“好吃。”他被烫得不住吸气,却停不住,一口一口往嘴里送。一份米饭本就没多少,即使裴景行这份是1.5倍加量版,也顶不住陆崖像饿了一天似的,一会儿便见了底。
“我平时忙的时候总吃,红烧rou和川辣鸡丁是比较喜欢的,不过你现在最好不要吃辣。”裴景行摸了摸男孩的发顶,从他手里接过不剩一粒米饭的碗,就要走出门去。
“裴老师,”陆崖稍稍撑起身子往后望,“你还回来吗?”
“怎么,一个人睡不好?”裴景行笑他,“你多大啊,陆小同学。”
陆崖红着脸沉默。
“回来,洗个碗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