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颂赞,单薄得还不如纸上的画,远远不及那夜宫宴来得真实。
谢溶溶有些不好意思,秦氏不开口还好,她一说话,她就想问问,“你嗓子还好么?”可惜这话是决计说不出口的。
她清清声,道,“郡王妃也来礼佛?”
秦氏扭过头去仰视着佛像,说,“谢妹妹不如直称我名字,姝蕙,总是被人郡王妃、郡王妃叫着,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谢溶溶从善如流,“姝蕙姐姐。”
她摇头,又轻轻点头,“我是……”谢溶溶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哀色,“我是来上柱香,遥祝一位故人路途平安。”
一张笑起来贼兮兮的脸立刻出现在她眼前,谢溶溶近日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瞬间再起波澜,她几番压抑住质问,话在口中绕了片刻,最后别扭地说,
“秦姐姐心诚则灵。”
秦氏听不出来,她苦笑着从侍女手中接过香插在炉中,“若真是如此就好了。”她拉过谢溶溶的手,细声询问道,“妹妹有空么?不如一起走一走?”
虽然三月还没脱了氅,外面的太阳和风已经有了暖意,可秦氏的手冰凉,谢溶溶刚被她握住时几乎打了个寒颤,她看了看四周,巧姐被嬷嬷带着正在另一边上香,于是道,“今日怕是不行,我与妯娌一道,还有家中的姑娘在。”
说着正要抽出手去,秦氏也没有被驳了面子的尴尬,大方地一笑表示理解,“那就下次再说,反正机会多得很。”
谢溶溶疑惑,“秦姐姐不用和郡王回封地么?”
秦氏笑容淡下来,握着她的手也松开,“公主的身子自开春以来就不太好,太后娘娘恩准我们在京中侍奉,正准备长住公主府。”
谢溶溶刚还要说什么,身后传来巧姐怯怯的声音,“母亲?”
秦氏抿起嘴角看她,招招手道,“是敬小姐么?”
巧姐踌躇地走到谢溶溶身边,低着头行了礼,捏着她的衣袖藏起半个身体,
“这是雎宁郡王妃。”谢溶溶拉过她的手,温热湿润,“这是巧姐,是……是我的女儿。”
秦氏褪下手上的一串莲子大的粉色珍珠手链递给巧姐,摸了摸她的头,“和你母亲一样漂亮。”
谢溶溶觉得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可又挑不出刺。
巧姐看了她一眼,得了示意双手接过,又行了个礼,蚊子哼哼一样,“谢谢郡王妃。”
谢溶溶冲秦氏点点头算告别,她打定主意之后再也不来云合寺了。
可话是这么说,家里的佛堂被占,放眼城内适合清修的寺庙寥寥,等到下次再出门时,马车在城里绕了一圈,她也只得认命,“还是去云合寺吧。”好在秦氏出现的并不频繁,又一次只是擦肩而过,两人互相一笑算作打招呼, 之后就各走各的。谢溶溶心想,自己果然和她不是一路人。
四月初五,秦淮水暖,燕子穿柳,春风吹开了满城的花。一个月前出使东突厥的使节团踏马而归,八百名边关将士扶灵入京,去年骑马行在队伍最前的将军化成一抷灰躺在空荡荡的棺木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异域长相的俊美青年。
人群四下低语,
“听说他是梁王公子……”
“就是他只身入突厥王帐,与可恶的蛮子交涉,斗智斗勇……”
“他带回了将军的遗骨,不辱使命……”
“.…..”
徐太后把手中的奏折往桌面上一推,挑眉看向立在一旁的卫指挥使,“他当真一个人入的牙帐?”
卫指挥使额头上鼓起青筋,扑通跪倒在地,“当真。”
他身侧的随行礼部主事也跟着道,“千真万确。那日在牙帐外,东突厥可汗只许一人入帐,还要搜身,臣本想身先士卒,可燕公子已先一步把刀交给那些蛮子,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再出来就是半个时辰后,一切……一切都尘埃落定。”
徐太后和张乘风对视一眼,敬廷死后,他俩的关系反而有所缓和,时不时会就小皇帝的课业和朝事坐下来商议。
张乘风道,“你们就什么都没听见?”
主事涨红了脸,卫指挥使犹豫片刻,说道,“确实没有听见他二人的谈话内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事后……齐王的脸色十分不好。”
二人走后,徐太后与张乘风对坐,良久,她开口说道,“能让齐王吃瘪,也算意外之喜了。你说,要不要提拔他在朝中的地位?”
张乘风思虑片刻,点头道,“此子一役兵不血刃,是有智慧,不可再与之前相提并论,至于走哪一步棋,还要看接下来齐王的动静。”
徐太后松了口气,“敬家的事,张公如何看?”
张乘风不以为然,“加封一位诰命,另授敬廷一脉爵位即可。”
“一门一位超品诰命,两个爵位,也算荣极。传旨下去吧,就封忠勇伯,赐铁券。”
圣旨到时,燕回正巧在敬府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