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再牵一次他的手。
在七十年后的世界走一趟,没有硝烟没有战火,人们只需要为了生活忙碌,而不是像她那个时代人们要在战争中保命。
或许她不能再贪心了。
供状山谷捧着那轮巨大的月亮,月光散发着澄莹水浪波纹,像滔滔江水上的倒影,水中捞月、雨后明月,这些都是假的。
山体滑坡冲向小学废墟那一刻,废墟被掩埋,山谷的月亮也一并消失了。
陈近生从梦中惊醒,他只是闭眼了片刻,却恍惚过了好几个春秋世纪。
梦中的片段混乱,令他头疼不已,策马的远古大将、顶着炮火冲锋的民国军官,梦里梦外他分不清谁是谁,那些人一句句逼问,远古的声音响彻不绝:
强求的时候你害死了她。
放手的时候你依旧害了她。
你们即无缘也无分你还在执着什么?
轮回道路上放过她吧。
......
陈近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对面的阙轲被吓了一跳,满心复杂看着他。
阙轲在想是不是应该像哄元元那样拍拍陈近生的后脑勺说不哭,但还是默默递了张纸巾过去。
陈近生摸上脸颊的泪湿,是他哭还是梦中人哭,他不想细究。
谁又来放过他?拔除心魔?还是放下痴念?
西南重灾区的主要公路被山体滑坡堵死,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他们也不知道里面的伤亡如何,但是他们陆陆续续收到社会各界汇报上来的消息,除了当地村民还有大批研学的学生、游客都困在里面。
西南军区某指挥团现在是顶着巨大压力调遣空军盲降进入重灾区,搭建卫星通讯与外界建立联系,安抚好里面的人。
电子屏上的雷达显示器一遍又一遍搜寻重灾区的信号源。
报告长官!
讲。
云滇边境发现可疑信号,他们正闯入我国边境!
他娘的这个时候来捣什么乱,将任务交接下去!
报告长官,发现一架飞机正在进入重灾区上空。
指挥员已经被流水账单一样的条条汇报搞得头晕脑胀,分分钟就要心肺爆炸。
地壳发疯人也在发疯。
联系上那架飞机驱赶出去。
十多个小时过去了,重灾区外缘的受困人员已经陆续转移出去了,道路通了一半,天又开始下起朦胧细雨。
陈近生上飞机之前已经通知了在金三角的周棘,他不可能等到清理道路后才动身。
湾流G550盘旋在四千九百多米高空。
机舱外气温很低,飞机降到了适合跳伞的高度。
阙轲知道陈近生有个很宠爱的女人,但他现在疯魔的样子实在可怕,你就不能再等等?你这样盲降太危险了。
就在几分钟之前,那个手环虽然位置没动,但是体温、心跳等生命体征都没有数据了。
你自己看!
手机上的监测数据骤降直至为零,启夏科技的品控是经过严格把关的,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带手环的人丢了设备,要么就是真的没有了体温没有了心跳。
如果下面的人是元元他也会不顾一切跳下去的。
我和你一起跳,有个照应。
蔡明发现他们两个才是疯子,他们的机长也是个疯子,明明已经收到驱赶信号了却无动于衷,他一直关注着地面发过来的信息,重重复复都没有太大进展。
两个男人带上了卫星电话、救生衣和急救包,背上了圆伞,机舱开始减压。
舱门打不开,被冻住了!飞机飞在高山地区,舱门结冰了。
强行打开只会机毁人亡!
蔡明!打通司擎的电话,我要接上西南空军司令长的线。陈近生反应很迅速,他那位前西南陆军司令长一定还能发挥作用的,一定。
湾流G550被迫返航,联系了最近的机场降落。
他是疯子吗!司擎看不见,但是骂人依旧中气十足,依稀能看见曾经老司令长的影子。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他也敢跳,是怕阎罗王不够人头啊!司擎一接到电话差点没背过气。
让他搭上西南空军的线,然后呢?然后和专业的伞兵一起盲降?他也是在时刻关注着西南地震的事,竟然没想到陈近生就往那边去了。
护工扶着他坐下来,血冲脑门,他差点就躺过去了。
从陈近生将他捞出监狱的那天起,蔡明就没有忤逆过他的时候,即使他知道这件事十分危险,蔡明松了松面部肌肉,讲着电话他依旧保持着职业假笑,其实心里已经难过得要命。
他向司擎解释:老板受过跳伞专业训练,也请司老先生相信他,人命关天的事情,老板会保重自己性命的。是的,老板保住性命才能找到人,他们都会平安的。
陈老先生还在的时候,陈近生就是各种学习、满世界飞,女人都没时间找,他在努力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