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后苏慢终于从朦胧中醒来,车窗上起了雾,灰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她呆呆望了一会儿然后打开窗户,雾气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正倚在车边抽烟的男人听见声音掐灭了烟蒂重新坐回车里:醒了?边说边递了瓶已经拧开的纯净水过去,睡醒后要马上喝水是苏慢从小就有的习惯。
慢慢,我看到苏慢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陆衍南侧身拉住她的手,还没说完的话却被苏慢打断:陆总要道歉?没必要。
对不起真的是世界上最没意义的一句话,能以没关系去回复的大多是一些些生活中无关痛痒的琐事,对确实被伤害到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安慰,就像手拿利刃的刽子手在寻求宽恕自己的救命稻草,说到底是在自私的寻求好过。
没有,我明白。陆衍南并没有想说那三个字,他清楚真正的道歉是会在行为上有所转变,虽然赎罪的过程是煎熬且长久的,但必须要感受和对方同样的痛苦才有资格向惩罚喊停。
只是想说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点我从未怀疑过。苏慢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你会无底线的背叛 但还不如背叛,就不会有现在的满腔不甘。
我们婚姻里有许多心动的瞬间,已经不记得多少次自然的亲密相拥,每一个片段和细节回想起来都写满了爱意。坦诚的说,我心甘情愿沦被你的宠溺和温柔俘获,我也懂得遗憾丛生才是生活这个道理,但是要让遗憾和瑕疵握手言和真的需要时间。
直到凌晨一点陆衍南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失去睡眠的夜晚连寂静也很喧闹,二楼卧室的白色大床上苏慢翻来覆去,脑子里全都是那句:慢慢,唯独这件事不行。 他说的是离婚。
*
陆衍南怎么睡在车里?苏明夏略带鼻音的声音和推门声一起传来,她应酬到这个点刚回家,看院子里停着陆衍南的车还以为他在楼上,绕到车窗一看才发现他独自睡在车里。
她走进苏慢的卧室,在昏暗中准确找到开关,晕黄色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蒙着头的苏慢翻了个身很没形象的趴在床上,眼睛却是睁着的。
不管他。苏慢拿出抽屉里的眼罩和耳塞,又问苏明夏:你怎么这么晚回家?
苏明夏在另一侧躺下,看上去有些疲惫:有应酬。这种时候苏慢通常不知道该说什么,挪着身子往姐姐身边靠了靠,把头放在她肩膀。
不让他上楼睡吗?苏明夏问,虽然已经是初夏,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苏慢哼了声说道:不行,不能心软!
苏明夏:这是谈崩了?也不算谈崩,只是临走时她说想好了时间就通知陆衍南去离婚,那狗男人听完竟然直接锁了车门。
你不是说以后什么事都答应我的吗?苏慢见他表情强硬,气的抬着脖子质问他。
陆衍南被问的没了声音,不敢说狠话也不能松口,表情变了几变后才终于低声道:唯独这件事不行,哪怕你一辈子不回枫湾我也不会放你走。
苏慢哽住,偏过头压下心底泛起的一点涟漪,冷笑道:陆总这是要守身如玉孤独终老啊?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坚定的选择真的会给人一种所有事都能面对都能被解决的感觉,那种来源于对方的偏爱会让自己更有勇气,但狗男人受的惩罚还不够,她绝不能那么快动摇。
遇到你之前是打算孤独终老的,后来这个计划被你打乱了。最动听的情话往往是情到深处自然袒露的,苏慢正等着听他气急败坏的反驳,誓要与他斗争到底,却没想到直接等来了暴击。
心底的涟漪更甚,甚至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陆衍南乘胜追击,将她睡的微乱的碎发缕到耳侧,看着清晰露出的半张小脸,慢慢,我爱你。
谁 谁要你爱。一定是他虎口处的伤太吓人了苏慢才会结巴,她推开他的手:开门,我困了要上去睡觉。
清脆的启锁声后苏咩咩仓皇逃离,连喝剩下的半瓶纯净水都忘了拿,看着她的背影,陆衍南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