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娆这一场病得不轻,哪怕记挂着第二天的自习有个数学临堂测验也没办法。
到了晚上,她用退烧药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来,护士拿着电子体温计贴着她额头测了几次,叹气道:“还是输ye吧,别把一场普通发热弄成了炎症。”
孟娆眼睛干涩,也是烧得迷糊了,细长的针头插入静脉时,她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不知道护士是不是得了什么嘱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除了上厕所几乎没走开,看到袋子里的药水没了,立马换上新的,这个过程极其漫长,她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耐。
孟娆渐渐放下心来,阖上眼眸又昏睡了过去。
夜里她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每次护士都会细心地给她擦汗、喂药。
孟娆捧着一杯热水陷入深思,一般发烧是住不了院的,丰城医院的床位很紧张,普通老百姓不预约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地住进来,更别提被护士半步不离地贴身照顾。
想到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人是走了,留下来的影响却让她辗转反侧,或许人生病了就会这么多愁善感,她忽然贪恋起这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和盛悬照顾她的感觉很不一样,程景怀年纪大一点,考虑事情也更周到,而且当他有权有势,孟娆想到陶晋航佝偻着身体趴在他车窗前满脸恭敬地同他说话,又想到韩沁如这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在他面前都不免低下高傲的头颅……
孟娆捏紧杯子,抢韩沁如的男人,她真是半点不带心虚的。
但她会害怕,当那个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望进她眼中,仿佛能够看破她的所有小心思,孟娆每次心头都会下意识地一紧,全然不复勾引其他男人的松弛和坦然。
且他不像盛悬和梁亦白,稍微抛下点饵料就会上钩,想要钓这条大鱼,她既没有诱人的饵料,也没有将他提上来的力气。
孟娆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驾驭不来这种优质又成熟的男人,才在校园里找,但她现在连钓小鱼小虾的信心都没了,因为她无法预估自己钓上来的到底是条草鱼还是食人鱼。
梁·食人鱼又被她拉黑了,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梁亦白扔了手机,第二天按时去了学校,带着王元志在一班门口盯梢。
韩屿骁刚将数学卷子交给课代表,就看到梁亦白飘过去的身影,嘴边浮起一抹玩味,昨天陶父是他叫进后花园的,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梁亦白的不轨。
“嗨,你心情似乎有点不太好?”他招呼了一声,语气里藏着一丝幸灾乐祸。
梁亦白回头,看到眉目不羁的韩屿骁,顿时想起一件事,“你昨天进了陶家的后花园?”
韩屿骁脸上的笑容稍微一滞,含糊道:“进了又怎么样,没进又怎么样?”
“你看到了什么?”
“你猜啊!”韩屿骁发现他似乎很在意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稀奇,不就个玩物吗,“难道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欺负孟娆了?”
“什么孟娆啊,这关孟娆什么事,她今天没来。”韩屿骁油盐不进,别看他表面笑嘻嘻,心里别提有多警惕,以前他没少被梁亦白套过话,也算有了点经验。
梁亦白没试探出来,转身就走,听到他在后面喊:“之前不是提醒过你吗,那个脏玩意最好别碰!”
见他半点不带搭理,韩屿骁嗤地一笑,“到时候栽了跟头,别怪我没提醒你!”
然后看了眼孟娆空的那个座位,叫来邓恬羽,“把她桌子搬走,明天祁妄要回来了。”
“啊?”邓恬羽犹豫了一下,不忍地说,“那孟娆坐哪?”
韩屿骁眉头一拧,“管那么多做什么,你是她妈吗,她妈都不管她!”
邓恬羽红着脸跑走了,这次倒不是韩屿骁无事生非,他是一班之长,姐夫托他好好照顾祁妄,他不得不从命,哪怕心里窝囊得要死。
但没办法,他充其量只算丰城的太子爷,那位却是皇城脚下根正苗红的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