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个巧合。
他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若他死了,贺渊会照顾陆将军和梁氏,他没有后顾之忧。
唯有一件事,他觉得遗憾。
洊至,我……
贺渊见陆浩醒来,心底是无比欢喜的,可眼泪却落得更厉害了。
面对陆浩,他不需要坚不可摧。
他只是紧紧抓着陆浩的手,无声地大哭起来。
陆浩明白他的无措,明白他的恐慌,明白他的喜悦。所以他坐起身来,拥住贺渊。
伤口复又撕扯开来,痛入骨髓,失血加上中毒,陆浩也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贺渊却不在落泪了,只是闭上眼,紧紧抱住他。
“阿浩”,贺渊唤他。
“我在。”
就够了,对贺渊和陆浩来说,不用多说,已经足够了。
贺渊心里是愿意一直这么抱着陆浩的,只是等情绪平复,贺渊也意识到陆浩此举必然牵扯到他的肩伤。
贺渊轻轻放开陆浩,黑发青年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不知是虚的还是疼的。
贺渊心疼地皱皱眉。洁白的纱布上晕开了红色,需要重新包扎。
贺渊小心地在陆浩背后垫上软垫,他正准备唤搬山拿药,陆浩现他一步开口,嗓音轻柔:“我睡了多久了?”
“大约三个时辰,我先给你包扎伤口。”
陆浩只是道:“讲讲今天的事吧。”
贺渊顺着他,从昨天分离起,到今日忽然晕倒,他替陆浩做主,把陆浩带出来,还有皇上答应释放陆府众人这些事一一讲了。
他担心陆浩伤势,只是大略一说,也没好意思提起自己自称陆浩的夫君。
陆浩安静地听完,今日他倒下的时候,也隐隐觉得灵魂还牵扯着什么熟悉的事物一样,他还以为是错觉。
他亦是讲与贺渊。
贺渊微微一笑:“同生共死,倒也不错。”
陆浩看着他也笑了:“看来我得小心小命了,别拖你下水。”
贺渊浅笑道:“我倒是求之不得。”
陆浩也笑了几声,然后牵动了伤口,他疼得立马乖乖不动了。
陆浩伸出右手捏捏贺渊的脸,声音极轻:“这几天辛苦你了,我有点困了,再睡一会,你别担心。”说完,他几乎立刻靠着墙睡着了。
贺渊这才反应过来陆浩刚才是担心他,硬撑着听完他的事才睡去。
贺渊无奈地想,可你遇刺的经过还没说给我听呢。
他小心地调整了陆浩的姿势,让他睡在床上。贺渊看着陆浩发呆了一会,注意到陆浩的嘴唇干裂,才想起刚才自己竟没给他倒杯水。
既然这样……贺渊在陆浩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舌尖掠过下唇。
没听你说你的事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一辈子。
御膳司,一个宫人面色阴寒地盯着即将送往皇帝手上的鱼羹。
仅剩的几个据点已经暴露,刺杀陆寺丞的计划也失败了,不过没关系,真正的计划顺利进行,昭皇大人也已经下了令,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虽然动手得匆忙,但是反正虎符一事一出,他早晚要暴露,不如最后一搏。
那宫人命令旁边的小太监离开:“陛下的晚膳怎么还没准备好,怎么办事的,快去催!”
小太监慌张地跑走了,他看着手上的鲟鱼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只要打开纸包,把粉末倒进去就行了。
他自认为冷静,可手却颤抖起来。
为什么他会动摇?
没等他再次下定决心,背后大门却突然打开。等他再回过神,已经被黑压压一群人制住,是陛下的贴身侍卫。
他早该想到的,陛下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侍卫总管没有表情:“赵大人,陛下有请。”
赵进跪在齐嘉弘面前。
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只有侍卫总管死死按住他。
当今好似只是在处理一件稀疏平常的政事,淡淡道:“你一开始就是昭朝的人?”
赵进亦不觉得恐惧:“是。”
恒帝时期,剿灭前朝余孽一战,他当时不过十岁,看着父母死在大乾军队手里,在地窖里躲过一劫。
新任昭皇让他们这些孩子潜入昭朝各个地方,他格外机灵,被千方百计塞到那时皇帝的亲弟弟府里,还被委以重任。造化弄人,那个小皇子却成了九五至尊。
皇上淡淡道:“便是杀了朕,还有六皇子,还有燕王,还有肃王,何况三皇子也没有被废。”
“三子失宠,六子年幼,燕王无权,肃王昏聩,天下大乱,我们才有机会。”
皇上不知道信了几分,他看着手中奏折,向侍卫总管道:“最重要的暗子已经现身,那几个前朝据点可以动手了,正好前些日子寒了建威将军的心,此事让他的长子去办。”
侍卫总管知道皇上是在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