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算得上永远不变的,比如考试。高二的学生下学期笼罩着一种秘而又宣的气氛,起码表面稍严肃一点,尤其上一届学生第一轮高考完了,校园rou眼可见空荡了人,高二学生又准备会考,所谓小高考。
何普照依然没有返校参加考试。也许有药物原因,也许伤极恍惚,他注意力不好集中,记忆力感觉不如从前,也没有力气学习,浑身就那点自慰的力气,自慰也是为了活下去,一心求睡安稳,那药确有神奇之处,使人浑身劲头专用这上面来了。这么说好像有那么点悲怆在,其实他平静极了,死水微澜。
反倒咂摸出一丝兴味,他本身愿意对郑惟觉知无不言,只是怕吓着她,还隐去性生活这段。并非他那点事能震动一个Jing神科医生,他知道郑惟觉的来历,只是徒增她思虑。
有时候他走在路上(当然很少),人们总是神色自若,对这样的世界无动于衷,他偶尔怀疑他们衣服底下也是有两套性器官,否则怎么能够和他一样不流破绽。只有他这样的人在强装平常。他把玩他的bi,他自己也奇怪,他从未因有这物感到羞耻,他忘了是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仿佛他生来如此——他的确生来如此。
然而接受这样的事实,好像给足他暗示:他可以做任何事,他既然能把这样惊骇人的物什融为一体,这样无所谓,他感觉他什么事都可以做。文化里没有他的位置,文化束缚不了他,他可以为所欲为。他尤感从前沌沌的,从前虽是随心所欲,却不知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他忘了自己有一种东西,似物非物,不可言说:他有所法力。文化奈何不了他。
何母提起这项考试小心翼翼,怕伤了宝宝的心,她是个成绩不好的女人,她感觉那些成绩好的一朝跌落,那得多难受。她听升学顾问说的,还是有必要考好些。她旁敲侧击:“要不还是去考一下?老师建议你考还是不考呢?”
何普照告诉母亲,他没心准备出国念书了,随便读读。何母大松口气,这就到她擅长的领域了。她跟何父商量,宝宝这状态,高三好不了,万一能好,那又紧紧张张逼他,讨个勉强的结果做什么呢?
何父预先找好人,安排他明年进本地的大学。何父单独对何普照说:“人一生难免有低谷,你趁这个时候,在家也没什么事,好好思考以后做什么,也不算浪费时间。”何母看了眼学校,肯定能叫宝宝满意,喜孜孜说了,问他想念什么专业,以后每天都可以回家,就跟小时候读书一样。
何普照翻目录,他抬头笑了笑。他放松极了,喜欢这样的感觉,丝毫不觉得类似作弊的Cao作有负担,放以前他会觉得没必要,他靠自己就可以去还不错的学校。他读书观念和思思不同,和徐明也不同,花最少的力气,得最多的成绩就可以了。难怪周敏会觉得他吊儿郎当。他将从所有孩子要经历的事务边流走了,像西游记里那个躺在荷花里,在河流里漂流的小孩,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可以继续闭住自己眼睛。
何父看他脸色可以,提出他高中毕业全家一起旅游,大有风雨过后仍是彩虹之态。何普照没立刻拒绝,还好久呢,说自己读动物医学。何父母同时意外,何家可没出过这样的孩子,也没看出宝宝有这方面的兴趣,若说学医也可以,只是这动物医学,还是小动物学,岂止不上不下,简直是螺丝壳里做道场。
他们自然不会反对,只是要他不着急决定。何普照说:“研究动物挺好的,不和人接触。”他也是临时起意,本来没有感兴趣的,看到目录介绍里,小动物班,大动物班,怪好玩的。这一下,父母双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