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把握住这一时机,飞身捡起落在一旁的碎瓷,毫不犹豫地将那瓷片捅入摔倒在地的冯岩眼眶。听到男人发出尖锐的惨叫,阮雪棠心中这才解气些许。
那闪着寒光的碎瓷不偏不倚插在正中,黑白分明的眼球瞬间被鲜血覆没,然而阮雪棠哪能轻易作罢,握着瓷片在眼眶中左右拧动一番,伴随着冯岩撕心裂肺的哭号,随后以倾斜的角度挑起瓷片,强行将那眼球从眼眶中剥离出来。
刚抽出的眼球似乎还带着体温的热意,后面连接着短短一截像肠子一样的肉条,冯岩疼得几近昏厥,根本无力反抗。脸上鲜血淋漓,失去眼球支撑的眼皮凹进眼眶之中,诡异得像一具没有完全腐烂的骷髅,就当阮雪棠准备如法炮制冯岩的另一只眼球时,背后却突然覆上一层熟悉的暖意。
宋了知亲眼目睹阮雪棠剖挖眼珠,心惊不已,可看见阮雪棠上衣被冯岩撕烂,难以蔽体之时,却又忍不住解了自己衣衫披在阮雪棠身上,怕他着凉。
阮雪棠扫过宋了知双手,停下了挖眼珠的动作:“你手怎么回事?”
宋了知分明刚刚才见识过阮雪棠的残暴,如今却又担心自己手上的烧伤吓到对方,忙将双手藏在身后,刚想说话,哪知屋外又有动静传来。
醉酒的那三人中似乎有人被先前冯岩的尖叫声吵醒,正边打酒嗝边往这边走:“冯哥,出什么事了么?”
宋了知被吓了一跳,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替阮雪棠拢好衣襟,飞快思索着该如何逃生。万幸冯岩等人只是找了间空置已久的民宅暂住,一出厨房便是正门,加之屋外那人又醉着酒,宋了知灵机一动,吹灭了屋里的油灯,却并没有马上朝外奔去,反是领着阮雪棠躲在屋门后面。
二人何其默契,阮雪棠自是明白宋了知心中所想,两人躲在门后,只听得一笨重的脚步逐渐靠近。
月光朦胧,但男人进屋的第一眼便看见了地上已然昏死的冯岩,吓得醉意全消,屁滚尿流地奔向主屋叫醒其他两人。很快,他们一同赶回柴房察看冯岩的伤势,只当阮雪棠他们早已逃之夭夭,根本没想到两人还会一直藏在房内。
一个苍老的声音愤怒道:“妈的,冯岩算是不成了,必须把那两个小兔崽子抓回来报仇!”
其余两人纷纷称是,拿着灯笼和武器外出追捕,宋了知这才与阮雪棠从门后现身。今日经历了太多,宋了知顾不得那么多,一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带着阮雪棠逃出去,为防等会儿与他分散,浑然忘记自己手上伤痛,一把将人背在背上。
阮雪棠过去被背过太多次,但回到幼时之后还是头一回被宋了知背起,本能地想要挣扎,可又顾忌着那家伙腕上的伤疤,犹豫良久,最终不情不愿地趴在对方还称不上结实的背上,耳旁是急啸的狂风,宋了知担心那些人追上来,跑得气喘吁吁,腕上的血浸湿了阮雪棠的衣物。
黑暗小巷中死一般的寂静,阮雪棠听见对方忍痛的喘息声,又开口问了一次:“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宋了知没有停下奔跑,但也没有马上回答,仿佛担心阮雪棠责怪似的,良久后方小声说道:“我怕你被欺负,但是绳子被系在灶台边上,刚好灶边在烧东西,我就......”
他就为了将绳子解开,把手直接伸进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
他不愿再往下说,但阮雪棠何其聪明,自然推断出宋了知那蠢狗到底做了什么。阮雪棠最讨厌宋了知这样不管不顾的自我牺牲,气得再度痛殴伤患,一口咬住宋了知耳垂。
宋了知吃痛,缩了缩脖子,虽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仍轻声说道:“对不起......”
“不准道歉!”阮雪棠更加气急败坏。
宋了知当时眼见着房门被冯岩掩上,虽然没听见阮雪棠的叫喊声,但房中偶尔发出的衣衫撕扯声便叫他胆战心惊,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提醒自己必须要阻止那个人的行为,否则阮公子就会遭遇不可挽回的伤害,他虽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可却体验到了一种痛彻心扉的苦痛,几乎要将年幼的他压得喘不过气。
想要保护阮雪棠的心意令他在那一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将自己的手伸向火堆,火舌烧毁绳索的同时亦无情地给肌肤带来灼痛,好似同时有千根银针在手上穿刺。待绳索烧断,宋了知这才将手抽出,手上已被烧得血肉模糊,甚至连手指弯曲都很难做到,但仍颤着手将腿上的绳索解开,急匆匆冲进柴房将冯岩撞开。
阮雪棠趴在宋了知背上,身上穿着的也是宋了知的衣裳,心里乱糟糟的,又想起宋了知每次背他都是自己受难的时候,不但没生出感激,反倒颠倒先后顺序,认为宋了知只要背起自己就准没好事发生。
当然,也不是没有过例外——宋了知将他娶回家时,也背过他。
宋了知见阮雪棠不让他道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眨了眨眼,只当阮雪棠还在生气,却突然感觉到阮公子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脖颈处暖洋洋的,是阮雪棠将脑袋搭在了他的肩上,宋了知心中蓦地一软,又开口道:“阮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