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冷得他龇着嘴“嘶”了声,想把脚抬上来,但他的脚一天到晚都闷在军靴里,他怕自己也像其他人一样有股汗臭味,就忍着凉意在水里不停地来回踩着脚背。
他边踩着脚背边把自己脑袋上扎了一天的长发放下来,想了想,觉得脸上实在难受,就把墨发别到一边,拿着皂角将脸上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洗干净,露出一张比以前更加漂亮的小脸。
在银白的月光下,楚小容就像山野间凝着天地灵气的精怪,裸露在外的玉白脚踝盈盈一握,泛着红的赤足是极适合把玩的形状,他的三千墨发被随意打湿,有几缕黏在极漂亮又极诱惑的小脸上,有些又搭在他纯白色内衫
到了半夜,楚小容被营帐里此起彼伏的鼾声吵醒,他慢慢坐起身,揉了揉迷迷糊糊的小狐狸眼,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物,轻着脚步朝营帐外面走去。
“也是,你以后身边只会有更多的大美人,我是个辜负过你,还死了妻主的小寡夫,你把我放出宫去,我去给我那个妻主守一辈子寡!”
楚小容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子,借着月色低头看了会儿河里他的倒影,心痛地摸了摸自己被冷水刺得有些泛红的小脸,随后拿手鞠了把水开始一下一下打湿他如墨锻的长发。
一双脚被磨破了不说,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处不是痛着的,楚小容悄悄抹了把眼泪,选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将包袱放在他的地铺和另一张地铺中间,吸了吸鼻子躺在地铺上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打算先睡会儿,然后等别人都睡了,他再去洗澡。
楚小容抬起头,白皙漂亮的小脸被他自己故意涂黑了好几层,细长精致的眉也被他故意画粗,虽还是漂亮,却也不至于引人侧目,他捏着嗓子对门口喊回去:“你们自己去,我晚点再去!”
楚小容揉了揉走了一天酸胀的脚踝,又摸了摸自己已经快有四个月,但被铠甲遮住的小腹,哭丧着脸,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悄悄跟来了。
裴越见这小狐狸又拿捏了自己,但又怕小狐狸被气出个好歹,磨了磨后牙根,一下一下摸着楚小容凸起的小腹,咬牙答应:“都依你。”
“磨磨唧唧的,姐几个,走了走了,咱搓澡去,不等楚大容了。”赵四转头对外面几个女子喊道。
岐国一百三十六年秋,突厥率十万骑兵连破数关,边关告急,帝越率兵亲征。
不一会儿,楚小容就找到了那几个女兵说的洗澡的地方,他看了看四周,确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过来,忙解开闷了一天的铠甲,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衫,又脱下硬邦邦的军靴,一屁股坐在岸边上,将红肿的两双红肿的赤足泡到水里。
是罕见的讨好:“小容儿,这回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原先是磨了裴越好久的,但裴越铁了心叫他留在宫里,不肯带他去前线,还要他乖乖等她回来。
楚小容在裴越面前应得又乖巧又懂事,后脚就拿着裴越给他的钱财,买通了一个小军官,往自己胸里塞了两大包棉花,捏造了“楚大容”的名字混进了大军里,这已经是他跟着大军赶路的第二天了。
“楚大容,你怎么像个男人一样磨磨唧唧?到底要不要和姐几个去搓澡?”赵四站在营帐口,对着坐在地铺上揉着脚踝的楚小容大声喊道。
楚小容知道裴越是个向来不屑于撒谎的,他难得见现在的裴越对他这么温柔,堵在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他的小狐狸眼骨碌骨碌地转了转,看着裴越仰着小脑袋有些神气地开口:“你不让我以后带着暖玉了,我就还留在你身边,不去给我妻主守寡。”
入了秋了,白天虽还有些燥热,但晚上带着冷意的夜风吹到楚小容的身上,叫他打了个寒颤,他抱着手臂,脚步加快朝军营旁边的小河走去。
楚小容终于抬起头,小狐狸眼湿漉漉的,漂亮的小脸一脸不相信:“裴越你总说我把你当傻子,那些男子长得都这么好看,我不信你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他想了想,又歪了歪头,神色认真地加了句:“还有作为惩罚,入秋之前你不能抱着我睡觉!你不答应,我立马就去守寡!”
“小容儿, 那些男子是突厥送来的, 如轻易把那些男子打发, 就是拂了突厥的面子,今天之前, 我真的连看都看没过他们一眼。”
“守什么寡?小容儿是朕的人,要守寡也是日后给朕守寡。”
说着,他就要把裴越推开,裴越自然不准,她一把抱起楚小容坐在榻上,讨好地亲了口楚小容的唇角,温和的灵香缠绕着楚小容的身子,她的声音是罕见的柔软:“这回儿是我的错,但那些男子我真的没看过一眼,而且那些男子怎么比得过我的小容儿半分?”
他边慢吞吞洗着头发,因为身上没那么难受了,玉白带着粉红的赤足心情颇好地一下一下踢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被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又因为盛不起月光跌进河水里。
楚小容抽了抽鼻子,抿着唇转过头不说话, 正像楚小容了解裴越一样, 裴越自然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楚小容这次是真被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