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边上的女使婆子那眼神,恨不得活吃了她似的,易老夫人却像只斗胜的公鸡,昂着脑袋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竟朝我发起火来!”
一旁的柏嬷嬷莫可奈何,叹息着说:“老太太,咱们回西边去吧。看这时辰,庆公爷恐怕就要回来了,回头两下里碰上了,又要闹个没脸。”
说起庆国公,易老夫人见识过了他上回的手段,也知道这人不好惹,但嘴上不服软,“难道我还怕他?”行动倒并未拖延,转身往西边去了。
明妆回到自己卧房里,气得扑倒在床上狠哭了一通。不是因为挨了祖母一巴掌,是那句克死爹娘,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
商妈妈和赵嬷嬷轮番上来规劝,说:“小娘子别恼了,那老太太做事愈发出格,想是脑子不中用了,兴许再过两年连人都不认得了,小娘子何必同她一般见识。”
午盏搬了食盒进来,小声说:“娘子,你要的汤饼糍糕都送来了,快别生气了,下来用些吧。”
明妆揪住被褥,把脸埋在枕头里,丧气地说不吃,“撤下去吧,你们也都出去。”
大家无奈对望了两眼,这样时候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她想一个人呆着,那就随她吧。
众人从内寝退出来,站在檐下连连叹气,赵嬷嬷很是懊恼,气道:“我真后悔,只推了那老虔婆一下,应该即刻回上一嘴巴子,打掉她几颗牙才好。”
商妈妈摇头,“当真这样,她又有脏水泼到小娘子身上了。”
午盏回头看看内寝,实在束手无策,便道:“我去门上候着吧,等李判回来,让他过来瞧瞧小娘子。”
商妈妈和赵嬷嬷忙点头,都说:“快去快去。”
午盏得了令,赶到前院大门上,张太美已经在门上候着了,见了她,笑着说:“午盏姑娘,你也来等我们公子?可是先前我们大娘子口出狂言,得罪小娘子了?唉,她就是那样的人,平日专横惯了,还是劝小娘子两句,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午盏点了点头,又问:“今日府上小娘也来了,看小娘的样子,似乎很惧怕唐大娘子。”
“那是啊,我们公子远赴陕州之后,大娘子怨怪他自作主张,愈发为难姚小娘。姚小娘原本脾气就好,郎主又不帮衬她,这些年被唐大娘子骑在头上,就算身上有了诰封,在大娘子面前也还是抬不起头来,谁让她的头衔不及大娘子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嫡庶摆在面前,就连官家都不能坏了规矩。
这里正闲谈,张太美遥遥朝巷口看了一眼,蹦起来说:“公子回来了。”
午盏忙追下台阶,看着一队人马从热闹街上过来。李判见她在,大概心里有了几分预感,顺手将鞭子扔给了张太美,下马问午盏:“是小娘子让你等我下值的?”
午盏脸上一片愁云惨雾,将人引进门,一面道:“李判去瞧瞧我们小娘子吧,先前贵府上两位夫人来了,老太太与大娘子打了一回嘴仗,大娘子临走说了两句挑唆的话,老太太迁怒小娘子,打了小娘子一巴掌。”
前面的人起先就神色肃穆,听到最后一句时,猛地回头看了午盏一眼,“什么?”
午盏带着哭腔说:“老太太打了我们小娘子。小娘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慢待,在房里大哭一场,把我们都赶出来了。我们没法儿,只能请李判过去劝劝,别让她继续哭了,没的哭坏了眼睛。”
午盏话才说完,就见前面的人脚步越来越快,终于跑动起来,很快便进了内院。
商妈妈她们还在廊子上站着,见人进来,赶紧上前相迎。
不便说话,商妈妈朝里间指了指,他穿过垂挂的竹帘看过去,只看见一双脚探在床沿外,倒是听不见哭声,只有微微的抽泣,饶是如此,也知道她这回气大发了。
放轻脚步上前,他唤了声小娘子,“遇上不高兴的事就告诉我,我替小娘子出气。”
明妆齉着鼻子说没有,“你走吧,我难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说得越云淡风轻,问题越严重,他只好挨到脚踏前,温声道:“你起来,让我看看脸上的伤怎么样。”
明妆说没什么要紧,“已经不疼了。”
这不是不疼就能翻篇的,但她还执拗着,要哄她起来不容易,对付孩子的执拗,就是你必须比她更执拗,他又道,“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只要脸上没有留下伤,我立刻就走。“
明妆推脱不得,只得撑身坐了起来。委委屈屈回头,把挨打的左脸递到他面前,“看吧,没什么要紧。”
她鬓发散乱,哭得眼睛都肿起来,这狼狈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且她的皮肤生来细嫩,一点重力都施加不得,她所谓的不疼,只是痛感消失了而已,留下的痕迹却没有那么容易消除,他看见五根指印根根分明,时间长了,像雪慢慢融化,向周边延伸,那半边脸颊被辛辣的红色占据,变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心里的火气噌地高涨上来,忿然道:“我找她去!”
明妆忙把人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