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我好声好气,陪着笑脸问道:「最近真有奇怪的人在附近晃荡啊?」
「有喔,」那张秃子露出讨好的笑容,迫不及待接下我的话:「不过先生,不需要担心,我们有加强守卫,保护国家文物是中华子民的…」
「啊,那么,是在哪一区看到的呢?那些可疑的人。」我飞快的在这秃子用他的口水把我淹死之前,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废话。
「咦咦?先生有兴趣吗?就在这附近,要我带你去转转吗?」张秃諂媚的问道。
也好,如果在这晃荡的,真是三叔他们,我若跟这张秃去三叔靠近的地区瞧瞧,说不定可以找到些关于闷油瓶的线索。
「好啊,远吗?」我问道。
「不远,不远。」张秃挥挥手,答道。
我跟着他,走离了考古队的营区,朝树林里走去,这边看不到流动厕所,也瞧不见胖子的小金杯。我有点不安,想着应该快些回去跟胖子会合,但是既然这秃子说不远,就姑且先跟着他看看好了,等下再想办法甩掉他。
我们一直走,直到听见潺潺的水声,我心想,这估计就是从尸洞里流出来的那河水的声音了,第一具无头尸体就是从里头给冲出来的,我爷爷和陈皮阿四当年也是沿着这河逆流而上,才进到墓里的。
「快到了吗?」我有点不耐,忍不住问道。
「快了,快了。」张秃在前头领路,背对着我,看不见表情。
隐隐约约,我从前方树丛的枝椏间隙,看见潺潺的流水。水很深,有些浑浊,但是却也没有大城市里被工业污染的河川那么噁心,还算说的过去,不过如果要我下去游泳,那还是敬谢不敏了。
「来,」张秃朝我招手,要我站到河畔,然后朝远方一指:「你瞧,那儿。」
「哪里啊?」我一脸茫然的四处张望,他那么随便的手一挥,到底是在说哪里啊?这附近也没户人家的,闷油瓶真的有可能住在这山上吗…
「你朝边上再站过去一点,探头出去看…」张秃建议道。
我小心翼翼的踩着松软的湿泥,朝河畔多跨了几步,这河挺深,靠得这么近还真让人有点怕,我照着张秃的话,探头看去:「哪…?」
话还没说完,我的后背就被狠狠的踢了一脚,连叫都来不及,我整个人便失去重心,朝深不见底的河里跌去。
冰冷的河水将我淹没,我惊慌失措的挣扎了起来,我其实不大会游泳,猛的喝了好几口水,身体拼命的下沉,我心里充满了恐惧,原来那张秃子是要害死我!
我越是挣扎,身体下沉的越快,就在我快要丧失理智时,身后却传来一股力量,将我整个人往上提。
我的头衝破水面,我发出窒息一般的恐怖声音,一边疯狂的咳嗽,一边拼命的呼吸。空气!我要空气!
「吸气。」
我还没消化听见的字眼,身后的力量便又将我的头朝水里扎,我又给呛了一大口水。我挣扎着朝后看,没想到,在身后抓着我的,正是那推我下水的张秃!
这是怎么回事?这张秃想做什么?他是神经病吗?还有,刚刚那句「吸气」,为什么听起来不怎么像他那油腔滑调的声音…
千万个问题在我的脑海炸开,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那张秃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拉着我,他朝水底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块抓去,像是要将那石块搬开似的,我疯狂的想摆脱他的掌控,妈啊那神经该不会觉得淹不死我不如拿石头砸破我脑袋吧?但是我怎么都无法挣开,那张秃的力气大的简直不可思议,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手一使劲,转开岩石…咦?转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大量的水泡就从那被转开的石块后冒了出来。我一句他妈的还没说出去,就觉得一股巨大水流直接从我背后冲过来,把我狠狠推进石块后显露的洞穴里。那水流是旋转着的,我感到一阵令人噁心的天旋地转,内脏彷彿都被甩到了一边,简直像是给人扔进了洗衣筒似的。
头下脚上的转了好几圈,在我正感觉自己快撑不住时,突然「哗啦」一声,我被水流狠狠拋到一个坚实的表面,我拼了命的拿手肘撑住自己,才让我的脑袋没有直接朝地面磕。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又是想咳嗽,又是想呕吐的,我趴在那里乾呕了半天,深深吸了好几口空气,才稍稍缓过来。
抬起头,我的第一反应是找寻张秃的身影,但是在看见他之前,我的视线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我的姥姥!这是啥子鬼东西掛在我的衣服上?
好大的一隻黑色虫子,简直跟我的脸一样大,长着佈满倒勾的爪子,挥舞着大螯,张牙舞爪的沿着我的上衣迅速朝我的脸上爬,我惨叫一声,伸手想把那虫子抓下来,却被它的倒勾划伤了个口子,只见它的身影在我眼前放大…
然后消失了。
我呆呆的看着张秃,反应不能。刚才那电光石火似的画面在我脑内重播,眼看那隻虫子就要朝我脸上咬去,突然,我的视线里闯入两根奇长的手指。
只见那两根手指头一把插进那虫子的背脊,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