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狭窄,肖望舒也加入了搬东西的行列。
路过沿河的一幢吊架楼下,她被人猛地向后一拉,随着身体靠在木桩上的闷响,水中也传来一声响亮扑通。几人一看,一个装满泥土的瓦罐已经碰到河底的石头,摔得四分五裂。这楼好说有八米往上,要是真砸到肖望舒脑袋上,后果不堪设想。
肖望舒对刚刚拉她的男生对着道谢,男孩长了一张硬朗张扬的脸,目若朗星,是极为周正的面容。一瞥他身前挂着的工作牌,摄影助理。一问才知道是老王带来的。
第二次路过的时候她特地看了看楼上,花盆外都有木栏杆挡住,若不是人为,实在是不可能轻易地掉下来,对面的山林传来些许响动混在风声中,并不引人注意,肖望舒一瞟,在竹林后隐隐约约的稍瘦黑色身影和贾德在她脑海中一晃而过的背影重合在一起。
没有惊动任何人,肖望舒收回视线,继续抱着箱子往前走。
王立听说了这件事过来问了几句,肖望舒顺便打听了一下团队中出现的小帅哥。
“他叫周遂,我在棚里收的徒弟,这不是学校课少,我让他过来实习一下。人长得挺精神的吧。”老王语气骄傲。
“是挺周正的。”一打听才19岁,老王收徒讲资质还看缘分,年纪这么小就能被他认可,肖望舒叹了一句后生可畏。
这几天都在村里的小学讲课,本就逼仄的空间,容纳了好几个年级的小孩,通常给低年级的读完诗就要给高年级的讲英语课。支教老师一天下来站都站不住,期末了更是忙得像陀螺。肖望舒帮她分担了语文课,周遂认领了数学课,几个人轮流讲课,在期末来临之前,终于把知识点梳理清晰。
晚上赶上了村里的篝火晚会,大家坐在一起吃流水席,对歌。勇敢的人会借此机会告白,碰上几个不明白情况又大胆的壮年男子向她唱歌,肖望舒都在连连摆手拒绝,顺带着展示自己手上一圈戒指。
周遂倒没那么好运,他本来就背着个吉他来吃席,加上出色的外貌和支教这几天耐心好老师的声名,基本隔几分钟就有大胆的姑娘向他唱歌示爱。
男子拒绝时要喝一碗酒,周遂只好灌下一碗又一碗。
最后在篝火边寻了个角落,调着吉他。大家欢欣起舞,炒热气氛的时候邀请人站在中间独自表演。周遂因此成了第一个,他也没有拒绝,抱着吉他席地而坐。
“
很想很想你 却不敢再提起
却无法再谈起 你的关于
很想很想你 却不想再沉溺
却没勇气再想起
”
坐在中间的男孩唱到动情,声线颤抖,暖融融的灯火照亮他俊朗的侧颜,也清楚地表现出他的苦涩,他勉力拨动琴弦,光下的眼睫沾着晶莹的眼泪。
肖望舒听的心颤,一摸眼下微湿。
老王吐出一口烟,隔着氤氲的烟雾,轻声问道“望舒也有想念的人吧,等会上去唱一首?”
肖望舒忙拒绝,讪笑道:“我五音不全,还是不献丑了。”她眼里漾着艳艳火光,“但是我丈夫唱歌还挺好听。”
周遂垂下拨琴的手,稍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双手握住话筒,嘶哑颓废地字字唱着:
“我一个人 迟早懂得如何释怀
你的双眼曾是我脆弱的依赖”
歌曲中投注了太浓烈的情感,感染到周围人被他唱得热泪盈眶,老王难得眼热,肖望舒看着调笑了一句:“你这小徒弟年纪不大,但是情歌倒是唱得动人。”
“是吧,他摄影也不错,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还是上次我去拍杂志的模特,长得好看就算了,摄影也强,这歌也唱得好。”
“听你这么说,我本来还想把他挖来公司呢,这下门槛一下就高起来了。”
“你这话说的,在你肖望舒的摄影团队待过不也是光辉的一笔,写在简历上也闪闪发光的。”老王调了一下参数给周遂拍了几张照片,“这小孩一直在找人呢,只有一个名字。跟大海捞针一样。”
肖望舒托着腮看着唱歌的男孩,他还有个名字能找人,她手上只有一个网名,说不上是谁难度更高,无意地问了一句:“那人叫什么名字。”
“宣雨。”
这名字她有印象,蹙眉想了想,宣淇好像有个堂妹就叫做宣雨,有一阵子闹离婚还让宣淇因为父母的唠叨烦了一阵子。
“你也想到了是吧,老板有次让我去帮他拍家族合影,他堂妹就叫作宣雨。跟那小孩的描述也差不多。”
肖望舒不解地问他:“你怎么不告诉他,多个机会也好。”
“本来就说不准的事情,怎么敢给别人希望,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我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老王看着远方的星星,淡淡舒气,轻缓道。
这句话却像一记闷棍敲在肖望舒身上,良久她都没缓过来,脸色发白地蜷缩着身体,王立注意到她的异状,扶着她询问情况。
她头埋在膝上,被泪意染湿的语句不成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