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兴杰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在意,他也不在意有多少人在他前面交卷。他只是认真地检查了他所写的策论,纠正了几个文法错误,以及几个错别字,或者是转化了几个不适当的用法,便认认真真将自己的策论誊写到试卷上,按部就班地交了卷。
皇上便与他二人之间“心知肚明”地谈成了这笔交易,将此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让张家暂时蛰伏,吃个教训,但是又不伤其根本,依然享受“听话勋贵”的福利。
作者有话说:
此事当时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他有一个在太学念书的小堂弟去京兆尹衙门前敲了登闻鼓鸣冤,后来京兆尹裴大人也给您写了封奏折,您还狠狠训斥了张家人呢!”
于是他在当时狠狠口头训斥了张伯爷一番,但是也召来了太医给他治伤。再加上张家主动提出将张语棠远嫁,日后不回京,再将张长栋、张广文、张广威父子三人都外放出京,不再留在京城扎皇上的眼,让皇上能够下得来台阶,也让其他勋贵们对此有个恐惧。
季兴杰交卷的时候皇上已经离开了,他只是在交卷的时候奇怪收卷的太监对他态度特别好,笑脸相
可惜张伯爵反应太快了。
赵德志作为最会揣摩皇上心意的人,自然从皇上对季兴杰的不同寻常关注之中发现了什么,先一步向小太监打听清楚了季兴杰的情况,此时便胸有成竹地笑眯眯对皇上回答道:“回皇上,这个季兴杰就是前些日子里那个被‘榜下捉婿’了的贡士呢。
皇上闻言之后一怔, 想起了这件事。当时裴成乐在折子里和他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心中是震怒的,在宫中狠狠的怒斥了几句张家无法无天。
皇上心中夹杂着对季兴杰的欣赏和对他的一丢丢愧疚,对他印象更加深刻了。
一心整理自己文稿的季兴杰没有反应过来皇上在他身后看了这么久,一腔热血平复之后又再看起了自己的稿子,深感自己写的策论尺度太大了,将这些权贵之害提升到了亡国的地步,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是不是需要对自己的文章进行一番修改、润色,让它的棱角不要那么分明,戾气不要那么重呢?
当时他对这个有骨气又不想要领取的贡士很有好感,想要召见一下, 也想要召见一下贡士在太学念书的堂弟。
甚至好些武将世家至今都冥顽不灵,总是培养后备弓马功夫,希望后备能从军,在对外战争之中立下军功, 再现自己家族之前的辉煌, 被皇上很不喜。皇上就很喜欢张伯爷的识趣, 让张家的后人好些都弃武从文,已经渐渐有了成效,甚至有一个孙儿还考中了举人。
毕竟当初这个江山是张伯爷的先祖和自家的先祖一同打下来的。大景朝建立之前张家跟着戎马一生,建国后又爽快地交出了兵权, 一点儿都不贪恋权位, 不在先皇清洗的范围之内, 张家的后代也老老实实的降等袭爵, 一直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到此节,皇上脸上一红,当时他让张家给这个受委屈的贡士高额的赔偿,可是后来听闻这个贡士和他的家人并没有收张家一分钱,端的是绝不原谅张家的意思。后来他也想过要赏赐一些东西给这个贡士和他的家人,可是好像没有适合的理由,结果年底事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皇上这边刚骂完人,都还没有让太监到张家去宣旨,张伯爷就拖着病弱的身躯光着身子来宫中“负荆请罪”了。
当时的想法是要将这件事情闹大, 狠狠借此申斥一下张家, 让张家龟缩起来, 让全京城的勋贵们都警醒些, 日后再不要有这种榜下强抢夫婿的事情发生了。同时他也知道好些出身贫寒的读书人虽然已经有了发妻,但是还在心中盼望着被人“捉婿”了去,好改换门庭、改换发妻。
皇上需要张家这样“识趣”的勋贵过得很好、很滋润,起码要比那些不听话的勋贵们活得好,活成一个京城之中的标杆,这样才能让其他人跟着像张家一般听话,一般能够揣摩上意,乖乖地弃武从文。
在初初听闻张伯爷“负荆请罪”的时候,皇上是皱眉不屑的,觉得他就是在做戏而已, 但是真当那个老头子血淋淋地光着身子背着荆条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皇上却也不得不考虑一些他的情面了。
要将自己心中的愤懑有一个出口涌出呢。
皇上走到一旁问了问自己的心腹太监赵德志:“这个季兴杰是什么人?怎么名字有些耳熟呢?”
之后有好几个名次排在后面的年轻贡士们提前写完策论交了卷,皇上在龙椅上随意翻看了一番,都没有太让他眼前一亮的文章,没有对那几个年轻贡士太过于赏识。再后来,皇上便离开了金銮殿到其他地方处理公事去了,留下主考官、太监、御前侍卫们一同盯着剩下的贡士们答题,避免作弊。
第87章 得中一甲
于是他淡定地看了看季兴杰的名字,之后再绕到其他地方去了。
皇上看了季兴杰那几句话之后心中剧震、热血沸腾,他知道这个学子了解他想要变革的决心,想要打压那些权贵的决心,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同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