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什么都好看,你们觉得呢?」
宇希偏过头,因为陌生而有点紧张地看向我,我说:「都好看,但金的比较好,刚才红的太艳了。」
一旁萧文仁也开口:「我也觉得金的好。幸好你们两个穿得很正式,真是太恰好了。」
若不是新闻闹得轰轰烈烈,到哪里都逃不开相机的追击,我和宇希也不会衣着如此正式。这天我身穿深蓝色丝质长袖衬衫,宇希比较畏寒,穿的是白色绒布衬衫,下身均一色是黑色西装裤。
「如果说你们两个才是今天的新人,应该也不会有人怀疑。」卢驛笑说,将金色领结别上宇希白衬衫的领口,又用发胶帮宇希稍微抓了一下头发,栗色的发丝细细分明,在灯罩的强光下闪着金光。我和萧文仁站在他俩身后,四人的身影同时映进化妆桌的大镜子中,卢驛沉静瀟洒,萧文仁英挺率性,宇希出尘脱俗,教人移不开视线。
司仪从帘后现身,看了我们好一会儿才说:「准备好了吗?花童已经要出场了喔。」
「好了好了。」萧文仁也彷彿是被司仪的话声给唤起而回过神似的。卢驛转过身,帮萧文仁理顺身上的三件套背心,两人穿上西装外套,新郎定装。化妆桌前的宇希也站起身,我牵上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司仪站到我们身旁低声说:「哎呀,两位伴郎真是比新人还帅了。等下你们自然就好,手要牵着也没关係,或者这样,」他边说边把宇希的手挽上我手臂,「这样通常比较不会紧张。」
一旁的卢驛闻言笑说:「怀伊是典礼老手了,不会紧张。」
此话一出,司仪像是认出了我和宇希,却也爽朗地说:「很好很好,两位可以先出去就位了。新郎请等一下,我会再进来叫你们。」
宇希看向我,笑靨靦腆可人。我们携手走出白棚,外头草地上的观礼座椅已经满席,宾客簇拥在白棚前方的好视野区,人人脸上掛着期待的笑容,满场跑的孩子也停驻了脚步,关注起典礼。
一会儿,愉悦的乐声扬起,司仪宣告仪式开始,我们身前的两名小花童走上红毯,手撒白色黄色的五瓣小野花,走道两旁宾客拉响的彩带为地上铺满金亮。我在满席视线与人声中听到我的名字,瞥见人们小小吃惊的神情,以及相机喀擦喀擦的声响──和我心中预演相同的情景。所以,没有关係,南国日照正盛,太阳底下没有祕密,此刻我和宇希在一起,就是所有提问的答案。
「接着有请今天的伴郎——」司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喧哗声将我们的名字盖去,我迈出脚步,比想像中更加轻盈,前方红毯漫漫,而我眼里尽是宇希微笑的侧脸,再无其他。如果有一天,不,未来的某一天,我也要这样牵着宇希的手,走到牧师面前那个象徵了永恆的位子。
新人进场,致词,敬酒。我和宇希站在那个永恆位子的下一阶,我不时以馀光偷瞄他,他从头到尾都专注地看着萧文仁与卢驛两位新人,像是站在银楼外头望着橱窗里闪亮鑽戒的小女孩,必须踮着脚尖才能看得仔细,却依然那么那么地认真,那么那么地投入。宇希握着我的手一点也没有松懈,但眼眶已雾水粼粼,我对这一幕涌上一股心酸。一直到新人走远,我们仍定定站在原地。
「好像一场梦。」宇希低声说。
「不是梦,都是真的。」我说。
「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是真的很幸福。」我又偷瞥宇希一眼,他以修长的手指拭着眼泪,我留了空间给他,没有安慰,而是说:「卢驛从小就没有父亲,所以他一直透过画作在找寻,进而创作出『名为父』那一系列的作品。但那系列的最后一张,他画的却是文仁哥。他告诉我,遇上文仁哥之后他才终于发现,原来他缺少的从来都不是父亲这个角色,而是自以为自己得到的爱不够完整。」
「自以为自己得到的爱不够完整……」宇希静静地復述着,看着两位新人走远的身影说:「大家都说,在不完整的家庭里出生的孩子,长大后也会排斥成家,但我始终不这么认为……」
「我知道啊,」我动动牵着他的手,说:「我们有一个家了,不是吗?」
宇希微微扬起嘴角,这才看向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傻孩子,我说过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悄悄转移着话题说:「如果家是一个形式,那婚姻就是一个誓言。」
「誓言……代表什么?」宇希问。
「代表一辈子啊。代表这一生,我只下这一次决心。」我说。
宇希像是听出了什么,看向我问:「什么决心?」
我从西装外套口袋拿出一个白色绒布小盒,喀的一声打开。宇希没有出声,而我看着里头闪着光芒的白银戒指,却停顿了下来。我想过千万种可能,无论感受好或坏,结局都是宇希拒绝我,于是我说:
「我没有要问你那句话,对不起,如果你有期待的话。」我边说边觉得自己简直胡言乱语,在戒指面前我瞬间忘记言语,说不出更动人的告白。「这就是我对你的誓言。你能先帮我保管吗?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