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逸笑了,「子悦,爸爸跟你朋友聊聊天而已,怎么会是讲干话呢?」他亲暱的拉住对方的手臂,把他些微抓向自己一点,「你也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爸爸很重视你身旁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
子悦发现自己被抓住,想要挣脱,但没想过他老爸一个中年人家力气还挺大的,更多也有气势和态度上的逼迫,使他有点畏惧。
许昌逸转头看向墨悠,却发现墨悠至始至终都不曾与自己对过眼。
他疑惑的歪过头,「你为什么都不看我啊?」
子悦听了,立马衝着他大叫,「那还不是因为你他妈的长得很丑吗?」
子贤见情况火热,突然站起身子,杵在茶几旁边俯视大家,却也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
许昌逸拉下脸,上下打量突如其来的二儿子,「你干什么?」
子贤看父亲一眼,又看向子悦,再看墨悠,实在不希望大家把彼此的心情都搞得这么糟糕,但他又无能为力,「啊......我。」
子悦看着子贤孤苦无依的欲言又止,又看向墨悠正泰然自若的望着自己,然后转头看向父亲一眼,见对方竟臭着脸瞪着自己二哥,心情便马上的糟糕了起来。
「子贤,」他说,赶紧起身,从父亲面前经过踩了他一脚的走向子贤,上前勾住他的手,「我正好有个东西要给你看,你陪我到房间去吧。」
「啊?」子贤出声,倍感疑惑,便被自己弟弟半推半拖的挪往卧室去了,他不断想回头确认情况,但无奈自己抵挡不过子悦的力气。
墨悠看着两人往房间走去,默默地将头又正回前方面对许昌逸。
他知道子悦相信自己有能力应付这一切。
墨悠沉默,许昌逸无法了解哪些事是自己的底线,这是自己的优势。
当空气恢復平静,他才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飘扬着淡淡清新乾净的味道,搅拌着午后悠间的光线,静静挥洒在方才子悦坐的那个位子上。
他看到在阳光中由下往上翻动的灰尘星光。
许昌逸凝视他一阵子,看向他目光所及之处,两人都在休息,沉静了许久。
「子悦不是你觉得好玩就可以接近的对象。」
这句话清淡的就像挥洒在空间内的阳光一样,淡然却存在感强烈,在空气之间撞击着平静的分子。
「那个孩子你玩不起。」
墨悠听不出来这句话的起点是来自于一个中年父亲对儿子的保护,还是出于身为一个人对这个社会还有一丁点的道德,墨悠不清楚许昌逸到底想保护自己,还是警告自己?
「你不了解他,而这会置你于死地。」
「是因为他是更生人吗?还是因为他的家庭?」墨悠开口,对着自己凝视的那个沙发微笑,就好像子悦还在那边一样。
许昌逸闭眼,又睁开的瞪向他,「我就纳闷了你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一鸣惊人啊,」他对他露出了警告意味浓厚的笑容。
「我是他假释出狱的评估师,我知道他的一切,」墨悠转头面向前方,顺着许昌逸撑在膝头上的双肘往前看,凝视着对方交握的双手,「现在的家庭支离破碎不是什么大事,伯父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子悦不喜欢回家,或许外面才是真正令他活着的地方吧?」
许昌逸笑了,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就知道,会让子悦跟着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平凡小人物,我看你就是高中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才能这么有本事的活着吧?」
墨悠只是微笑,笑而不语。
「经歷了大风大浪了吧?」许昌逸看着他,仰起自己的下巴微微俯视他,「觉得自己可以应付这个社会了吧?」
墨悠始终保持低首的姿势,静静望着对方的双手,「有没有让自己吃到苦,是这个社会的本事,但能不能让这个社会吃苦,就是每个人自己的本事了,」他抬眼看向许昌逸的唇,「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就是这么运行的,你给予别人的将会是你未来所得的,全体压榨个人的痛苦未来有一天也会以另一种痛苦回馈社会。你和子悦没什么不同,而我和子悦也没什么不同,就代表我和你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干了什么事有没有人发现的差别罢了。」
许昌逸凝视墨悠的双眼,见着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他想起之前自己教过子悦,做坏事不是坏事,只有被人发现才叫坏事。
他知道墨悠不是乖乖牌。
身为一个父亲,感受到危机使他下意识开口,「什么时候把我儿子还给我?」
墨悠却笑了,「这个问题不是问我吧?问你儿子啊,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你?」
说着,他终于抬眼与他对视,但只有一秒,便又闭上眼低下头,徒留那道如利刃般的眼神在许昌逸的脑子里刻划。
望着对方一脸平静又乾净的面容,许昌逸总觉得墨悠的脸上似乎套了一个面具,自己无法看清。那张还算斯文的五官,或许潜藏了太多的秘密。自己得知的讯息,比对方少少的几句话多上了许多,令他不自觉得收起轻浮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