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带疑惑地往外望去,才发现门口面色严肃的赵修函。说不惊讶是假的,自上次晚修前在楼梯间撞上开会的他以后,两人便再无偶遇的时机,他不是会为女孩牵肠挂肚的个性,怎么今日反倒找上门来?
难不成自己有什么违纪行为?饶是叛逆冷情如刘墨绯,也不由得有些慌神。她在学校伪装良好,除了对考试成绩不上心,也没犯过什么公然挑战班规的错。唯一称得上反乱的,只有昨日和吕寅在器材室深夜偷欢。
之所以没往更加久远的初次想,是因为他不可能当时撞见,现在才来找她当面对峙,这不符合赵修函刚直不阿的品性。
心绪不宁地起身,刘墨绯绞尽脑汁盘算着自己的错处,自然也忽略了身旁低气压的林书书。
怎么会是来找她的?这个穷乡僻壤来京的蠢人有什么好?分明他们昨晚还见了面,他却一个眼神都没有向这里投来吗?想到自己曾主动提起刘墨绯学业上的差劲,林书书懊恼地咬上嘴唇,脑中浮现出同样的不解。
学生会有专门针对后进生的部门,这类安排在京市的校园里合理而普遍,是众人皆知的帮扶渠道。可对于事务繁多的主席,总领查验才是第一要事,哪里需得忙于竞赛的赵修函亲手负责?
眼前简单易解的题型忽然变得无比杂乱,林书书努力控制,才没让手中利箭似的笔尖划破纸张。
带着满腔忐忑的刘墨绯已经走出教室,有品性和成绩都绝对优异的赵修函帮忙,严厉的班主任也放心地坐回讲台。她尽心维持住和以往相遇匹配的娇弱模样,瞧向他的双眼盛满明媚清澈的柔情,仿如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修函学长找我吗?”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进她的双眸,似水流淌的温婉让他沉静的心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是,近期学生会查阅了各年级的成绩曲线,从记档来看,你作为转学生在考试中成绩并不算好。”他这话着实委婉了,甚至轻得有些不像他平常的作风。
校园里谁人不晓?铁面无私的学生会主席比阎王爷还要公正磊落,从普通成员时便是抓成绩纪律的佼佼者,做事批评都不留情面,讲究的便是稳准狠。此刻面对乖巧垂头的女孩,却倒有一副字斟句酌的模样:“韩老师的班平均分拔尖,按规定,如果你这次期中仍不能进步,就和所在的环境不匹配了。”
身处京市,各个领域都有着巨大的压力和竞争,连学生也不能幸免。靠计算每场考试排名的方式来筛选优质生源无疑是最省事的做法,她前头两次大考都排在年级末尾,依照校规,这学期的两场务必需要名列前茅,才能避免留级。
班主任强调过,后桌提醒过,连今早送她复习资料的吕寅也语含关切地嘱咐过,怎么如今还多了赵修函?
总归不是被他发现昨夜活色生香的性事,刘墨绯长长舒了口气,姣好的眉目也彻底舒展开来,有种慵懒自然的媚意:“谢谢学长的关心,我有在好好学了,虽然比较慢,但韩老师和同学们都给了不少帮助。”
下午的阳光影影绰绰地亲吻住她白皙的面庞,幻化为曼妙剪影投在墙上,赵修函愣神地看着,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他微不可察地甩甩头,迅速接话:“嗯。那就先等着看你这次成绩吧,如果效果不好,学生会的程序是通过单人帮扶小组介入。”
“麻烦啦!”她娇俏地吐了吐舌头,充分流露出少女的俏皮。鬓角拂动的碎发挠得面颊酥酥麻麻的痒,刘墨绯稍稍抬手,用指节轻巧地将青丝别到耳后。他的目光下意识追随上去,却被玫瑰金的链子吸引住:“这是?”
鲜少有男生会开口询问她随身佩戴的首饰,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禀气庄重的赵修函。女孩纳闷地愣神,回复里带着好奇的迟疑:“母亲送的礼物,仿佛是宝格丽?具体品牌我也记不清楚了,修函学长见过吗?”
幼年时期,少年常被大学任教的爸妈带到家中邻近的美院闲逛,对色彩有极高敏感度。联想到昨夜捡到那只玫瑰金的坠子,赵修函不确定地在脑海中进行比对,只觉得和眼前手链的光泽十分相似。“好看,很衬你。”他状若无意地开口,内心则对自己欺瞒诱骗的行为充满鄙夷,“你一直带着吗?”
刘墨绯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往危险的方面想:“今天刚戴。”她这话不假,因那宝蓝色托帕石的坠子太重,写字看书都不方便,所以之前整周她都把手链放在兜里。早晨洗漱时下意识摸包,发现星球似的坠子已经不翼而飞,单剩着玫瑰金的细链倒也简洁,便临时起兴佩上了。
白墙上的轮廓与昨晚的记忆逐渐重合,赵修函沉默地听着少女温软的嗓音,神思中回荡的全是器材室内狼狈而yIn媚的哭y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