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走进餐厅,穿着黑色香O儿套装的年轻美人朝他们点头示意,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工藤君,夏树君,晚上好。
北条夏树愣了几秒:是你啊。
工藤新一:??
之后的一顿饭中,工藤总觉得自己像混进这个家的局外人,餐桌上尽聊些他一知半解的娱乐话题。
据他观察,尽管夏树态度温和疏离,但水原麻衣对他展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关心,仿佛两人是相识许久的朋友,最后还意味不明地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夏树君,未来再见。有麻烦可以找我帮忙,你有我的电话。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个陌生的女明星,工藤关上门,一本正经地质问北条夏树: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她吗?
北条夏树茫然:之前在加州偶然认识的,我并不知道她是女明星啊?
不过他也觉得水原麻衣的熟稔态度有些奇怪就和之前遇到过的鸢色眼睛神棍一样。
原来如此。工藤新一吐槽道,你怎么什么事都是在加州发生的,也太神奇了,你是在那念过加州职业技术学校吗?
没有,我上的是加州理工。
工藤新一敷衍:为什么不去耶鲁,是不喜欢吗?
夏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黑泽先生问如此相似的问题,认真答道:我不喜欢康州。
工藤没把夏树的话当真,因为阿笠博士忽悠过他。
阿笠博士说夏树因为过分天才性格孤僻一直和同龄人格格不入,希望工藤能在学校里照顾他,话里话外暗示北条夏树从前没上过学。
虽然见到本人之后,工藤新一觉得博士在骗自己这个人完全知道如何高效社交、维护好和同学的关系,但他也从夏树身上察觉到了某种违和感。他似乎很合群,对谁都喜欢,对谁都漠然,实际上并没有在乎的事情。
因为没有去过学校,所以拥有这种冷漠中透着傲慢的微妙气质,再合理不过了,况且北条夏树也从不提自己以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工藤新一就这么从逻辑上说服了自己。
毛利兰在厨房里帮有希子洗碗,男人们承担打扫餐厅和客厅的工作。北条夏树倍感后悔,他就应该把扫地机器人一起带回来,省得现在如此费劲。
等收拾完,外面天色也暗下来,他独自回到家。
缅因猫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来回踱步,满脸不高兴。
没有在外面找别的猫。夏树哭笑不得,去工藤家吃饭了。
缅因猫身体一僵,也许是想起他说的赔了伞吃不起饭,一时间,连微妙的嫌弃都从脸上褪去了。
滴滴
北条夏树接起电话:喂?
是我。黑泽语气散漫,吃过饭了吗?
夏树顿时有些紧张,老老实实答道:吃过了,在朋友家吃的。
黑泽低笑了声,不置可否道:嗯。
他没再说话了,呼吸有些重,拂得人耳畔酥酥麻麻。
北条夏树能幻想出他的样子,薄咬着根烟,目光虚在空气中,整个人冷冰冰的,像是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感到脸颊刺痒,收拢手指:黑泽先生,有什么事吗?
黑泽语气淡淡,反问道:没事不能打给你?
啊?
他又讥笑:不熟?所以不行?
用这种问责般的语气,十分强盗逻辑,简直莫名其妙。
北条夏树却蓦然变得心虚:没有啊我就是问问他有些担忧地问,黑泽先生,你是喝酒了吗?
嗯。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玻璃相碰的脆响。
于是北条夏树放松下来,忍不住笑了,并不知道喝醉对黑泽阵这种极为克制的人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
夏树慢吞吞地走到阳台,今晚没有云,月亮清晰如银盘。
他说:那你打给我,是想聊天吗?
黑泽:不是。
夏树:啊?
对方又不说话了。
夏树耐心地等着,醉鬼总是多话且莫名其妙。
他支着下巴数星星,一阵夜风过来,拂得树林沙沙,像是松涛声,远处的蝉鸣絮絮不绝。
夏天又回来了。
电话那头,依然只有黑泽先生平稳的呼吸声。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轻轻的。
夏树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噤了声,一个堪称荒谬的想法浮上来。
也许,黑泽只是想听他的声音,呼吸、说话、笑,什么都好,他想要确认北条夏树活着这件事。就像他的猫,会半夜趴到胸口,听他的心跳。
黑泽先生?他问,你睡了吗?
没有。
那我们来聊天吧。
哦。
你的工作内容有趣吗?
不。
我觉得也是,工作怎么会有意思,除非我是资本家。夏树说,我以后想当自由发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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