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蓝:9,10,J,Q,K,A。
年轻人:啊?
翟蓝:三带一。
年轻人:
翟蓝:3,4,5,6,7。
年轻:喂,弟弟
翟蓝还在出牌。
四个连对,三张同号,这时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了。
翟蓝:单张7,我赢了。
年轻人不可思议地看翟蓝转瞬间堆满桌面的牌,再看看自己手里剩的两张对5,张了张嘴,一时间竟除了卧槽什么都说不出。
大叔也目瞪口呆:我去,小伙子,你在这儿等着他呢
厉害。游真感慨,我也来玩一把?
不失时机地推过去剩下那盒酸nai,游真顺手撕开包装,把勺子和shi纸巾一起塞给翟蓝。偃旗息鼓的姿态,翟蓝就干脆暂时挂了免战牌,把位置让给游真,自己坐到一边乖乖地咬着勺子尝酸nai。
牦牛的是特产,但味道并非每个人都能接受。翟蓝一口下去五官皱成一团,样子比刚才打牌时看着还要惨烈,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过了那阵nai腥味,甘甜占据舌根,翟蓝慢半拍地回过味,有点上头。
另一边,大叔乐呵呵地开始洗牌第二把,问年轻人:小蓝要休息了,你还来吗?
来!年轻人崩溃完,撸起袖子,赢不了弟弟我还赢不了哥哥吗,游真哥,昨天都逮不着你,今天必须试试你的深浅。
好啊。游真笑得意味深长。
年轻人抽了牌,也没放过在旁边吃酸nai的翟蓝,问:弟弟,你刚是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甩光了,你会算牌?
呃,可能?翟蓝嘴角挂着一点nai皮,说话也黏糊,小王你出过了,大王之前在我这儿,就炸了一下没留。打到最后估计你最大的牌不是A就是K,单顺子出了我确定你没有比方块K更大的牌,有可能你剩的两张都是纯数字,而且应该比7小,不然出顺子的时候肯定会一起带出去的。
年轻人:啊。
如果你的牌是对子,那大叔手里剩了个对A;不过万一你不出对子就不好办了。翟蓝最后说,幸好我剩了一张7。
这不是幸好的问题吧!年轻人夸张地往后倒,不对,你肯定是个学霸!
没有
我不信!你高考数学多少分?
翟蓝搅着酸nai,满脸难为情地说:140。
年轻人:
翟蓝:我是数学系的。
年轻人遥遥地做了个拜服的手势,接着毫不犹豫把翟蓝开除牌局。
本就是赶鸭子上架,翟蓝对斗地主提不起兴趣,现在乐得他不肯跟自己打,索性坐在旁边当个看客。新换的游真不能说赌神,也可以算是个非酋,第一把满手牌抽了个错落有致,直到大结局都没打几张。
可能刚才翟蓝出牌的后遗症还在,年轻人狐疑地皱起眉:游真哥,你不会也在欲擒故纵吧?你们俩,逗我玩呢?
没有。游真坦然地说,我牌技臭得不行。
翟蓝听到这句,笑得差点被酸nai呛到。
看他们打了两局牌,游真如他自己所言的牌技聊胜于无,再加上运气不行,几乎次次都输,还有一把直接春天了。
纵然这样,他都没什么情绪,下一次依然淡定地握着牌说要不起。
翟蓝看到最后实在不忍直视了,躲到旁边看书。专业书,随手塞进包里,火车环境不太适合阅读,翟蓝随手翻两页就再次欣赏窗外风景。
很多年没坐过绿皮火车,窗户宽敞是翟蓝最满意的地方。
晴天,阳光毫无顾忌地铺洒入内,念青唐古拉山的巍峨雪峰渐行渐远。偶尔路过咸水湖,名字是闻所未闻的,但碧蓝如洗,要不是云层聚集沉甸甸地往下压,水与天连成了一片,成为褐黄中令人耳目一新的靓丽。
跨越可可西里后往南方,冻土越来越少,旷野的积雪融化,蜿蜿蜒蜒地漫开了。
烈风吹散了雾,流云也销声匿迹。经过又一汪纯净澄澈的高原湖泊,水色如白练,翟蓝看见有几只藏野驴出现在地平线上,好奇地朝火车竖起耳朵。
岩滩变成连绵草甸,铁路桥,信号塔,发电风车,都昭示着他们离聚居区更近。
翟蓝定定地坐着,不时举起手机拍点什么。他其实没主意能发给谁,但这些一生都不一定见几次的风景,错过了光靠记忆铭刻好像又不足够。
记忆有时是最无情的,套不了公式,无法用数字计算,不给回收站暂时保存的反悔余地。某一天开始,没有了就是没有了,甚至不能自知到底记忆的消失以哪一秒钟为起点,从此再找不回,除非再次出现类似的场景。
但似曾相识的暧昧永远比不了第一眼震撼。
翟蓝害怕遗忘,又抗拒不了,自从老爸走后他就养成记录的习惯。他疑神疑鬼,觉得哪天自己说不定会早衰,然后忘记一切。
到时候还能翻一翻相册,重新认识自己路过的每一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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