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昭云斜睨他一眼。
从善打了个哆嗦。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他飞速道,这里可是俱无山,哪能轻易动手啊
昭云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我天,这山是真够干净的,从善一边爬山,一边嘴上还不停,真就全是石头沙土,一点儿生灵都瞧不见啊,两位大人是怎么能在这里住上半辈子的?
昭云不声不响,于是一路都只有从善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昭云,从善喘口气,侧脸看看昭云,你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
昭云拿眼神探询他。
不是,你这一天天的,惜字如金,在你家乡,张口说话是犯罪吗?从善又道。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你话太多了?昭云冷冷地说。
你从善不忿,但昭云已经走了上去,他只好叹了一声,紧紧跟上。
两个人爬到山顶处,眼前开阔平坦,正对面是一栋小屋,屋后还有一小块菜地,但地里的菜,已经全部枯萎,遍生杂草,屋子也朽坏得不成样子,像是轻轻一碰就要垮塌。
这从善喃喃道,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昭云没有回应。他视线紧紧盯着另一侧。
那里,山崖边,站着一名男子。
确切地说,是一名男子和一个土包,土包上种着一棵细细的树苗,男子就站在土包旁边,面朝山崖外的天地,一动也不动。
他一身白衣,气度不凡,长长的乌发随风飞舞。
从善明白了什么,他和昭云走过去。离男子还有几步远,从善纳头便拜。
云鸣山从善、昭云,见过叔尊!从善高声道。
昭云站着没动,从善回头瞪他一眼。你干嘛呢?快拜见叔尊啊。
但昭云还是没动,同时,一个悠远的声音飘入他俩耳中。
我不是你们叔尊。这个声音说。
从善糊涂了,眼前的男子显然并没有张口,但声音却清晰通透,宛若被风送过来一般。
你听见了吗?从善问昭云,谁在说话啊?
傻不傻,昭云嗤道,除了叔尊,还有谁。
从善一愣,再拜下去。
叔尊在上,他说,堂主说过,有灵大人和九枝大人对云鸣山有恩,虽不在恩义堂中,实则等同于我等前辈,喊九枝大人一声叔尊,也是应当。
九枝没有应声。
话说,有灵大人呢?从善问,我和昭云,都受了有灵大人照顾,如今学成出山,是特地来拜见她的。
昭云突然戳了他一下。
你戳我干什么?从善不满,我说错什么了吗?
昭云摇摇头,叹了口气。
接着,九枝的声音又传过来。
有灵,已经走了。他说。
走了?从善不解,去哪儿了?我们可以等。
昭云用力拍了他一掌,给他指了指九枝身旁的土包。
从善这时才恍然大悟。有灵大人过世了?
九枝没说话。
怎会从善瞠目结舌,有灵大人不是很厉害么?不是还有叔尊在么
有灵,是病故的。半晌,九枝说。
何时?从善说不出话,昭云问道。
两年前。
何病?
不知是何病,九枝答,若知道是何病,也便不会让她走了。
我听月离师叔说,九年前,二位大人还去云鸣山拜访过,那时有灵大人还无恙
她是三年前,才得的病。九枝说。
为何不去堂中求治?昭云问,我恩义堂广收天下奇药,月离师叔也见多识广,若是
你们自己看吧。九枝似乎有些不耐烦,手一扬,一阵风扑向从善和昭云。
两人看到了所有。
有灵和九枝,在俱无山住了三年。
三年后,有灵终于耐不下清净,带九枝再度离山,走入人世。
这一走便是十六年,两个人携手走过了江南所有的山川湖海,捉了许多妖,除了许多鬼,也救了许多人。
期间大嬴军两次北征,收复了半个江北,他们还去渔江北边走了一遭。
中途,地府动乱,十殿阎罗中有五殿作反,有灵应道祖之意,同九枝下地府协助平叛,助阎罗王承继了酆都大帝之位。
后受白三娘和李修德请托,道祖又招有灵和九枝,去三重天游了一圈。
过了几年,白三娘与李修德双双仙逝,魂归三重天。
有灵和九枝继续在世间行走,直到三年前,在一次捉妖时,有灵突感不适,虽然被九枝救下,但却从此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不管是民间郎中,还是有灵自己,都查不出究竟是什么病,只是日渐虚弱,气力一点点消散,到最后,已经再做不了玄师。
九枝疯了一般四处求医问药,都没有结果,有灵自己却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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