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璃一笑,对着墓碑说:便宜燕兄了。
饮过了酒,萧璃便起身,她环顾四周,入目的皆是青山碧水,郁郁葱葱,心想令狐翡倒是找了个山清水秀又人迹罕至的好地方安葬燕必行。
公主殿下?说曹Cao,曹Cao到。
萧璃转身,见到令狐翡就站在不远处,左手提着祭拜用物,右手提着几坛酒,一身素衣,却难掩少年英气。
一年未见,阿翡倒是长高了不少。霍毕拍拍令狐翡的肩膀,说。
也成熟不少,已经有一帮之主的气势了。萧璃说:多亏你们送来的名单和证据,不然想要肃清江南官场也没那么容易。
阿翡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多亏了书叁哥和阿宁姐姐帮我。若不是有他们二人在,我肯定没那么容易执掌帮派。
你好好的,我对燕兄的承诺才不算食言。萧璃说。
阿璃姐姐。阿翡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说,太子殿下的事情还请节哀。
当时太子计划将杨墨与孩子一同送离,想走的就是江南船帮的路子,所以那时书叁和郭宁才会上京,却不曾想
萧璃垂眸,道:已是过去的事了。说罢,她也学着霍毕的样子,拍拍令狐翡,道:天色不早了,下山吧。
见萧璃不愿多说,阿翡也懂事的不再提,点头道:嗯,好的。
三人转身往山道走去,这时,一阵山风吹过,令狐翡身侧玉佩上的细绳忽然绷断,那枚玉佩立刻掉落,落到地上时还往燕必行的墓碑方向滚了几圈。
咦?令狐翡一愣,回身捡起了玉佩,奇怪道:明明是新换的佩绳,怎么忽然就断了?拿着玉佩,令狐翡想起了旧事,笑着对萧璃说:阿璃姐姐,说起来,这枚玉佩当年险些被我扔给你。
哦?
就是你与吐蕃马球赛的最后一场。令狐翡挠挠头,说:你进球后,我见周围的少年郎小娘子们纷纷向你扔花掷果,我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心急之下,便想将这枚玉佩投给你,不过后来被表兄拦住了。
幸亏你没扔,若是扔了,定混在瓜果花朵里面被清扫出去了。霍毕想起那日的情形,仍觉得心有戚戚焉。
确实不该扔的。令狐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枚玉佩是被放在我的行李中,随我一同来外祖家的。说到这里,令狐翡的眼睛有些红,道:这么说来,那便是阿爹阿娘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萧璃闻言,愣了愣。她的目光投向那枚玉佩,忽然开口说道:可否借我看一下?
令狐翡不解其意,却仍旧乖乖地将玉佩递了过去。
萧璃将玉佩凑到眼前翻看了片刻,然后抬头说:若我没记错,你外祖家乃是长安富商,可对?
是。令狐翡点头。
你阿娘是富商之女,阿爹执掌江南第一大帮萧璃面露不解,道:为何会给长子备下这种粗陋的玉佩?
闻言,霍毕和令狐翡均是一愣。
雕工粗糙不说,这看起来甚至没怎么好好打磨过。萧璃说:寻个玉质通透的玉胚应该不难,可这一块,别说通透简直处处都是与通透二字反着来的。
我说你差不多行了霍毕简直无语,再怎么说这也是阿翡父母留下的遗物,哪有她这样说话的。再说阿翡家就算是富商,那也与皇家不同,萧璃是公主,拿到她眼前的玉器自然都是最好的,她这番话,与何不食rou糜有什么区别?
阿翡,你在不知其是父母遗物之前,之所以会愿意随意抛投,也是因其看起来并不珍贵吧?
这话问得有些咄咄逼人,令狐翡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却还是点头。
霍毕知道除非萧璃故意,不然她不会随意给人难堪,听到这里也有些反应过来了,问:阿璃,你是怀疑这枚玉佩有什么玄机?
萧璃给了霍毕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曾与你们说,燕兄他被害那夜,马副帮主曾说过,令狐允查到了不该查的,惹上了他不能惹的人。
什么?!霍毕与令狐翡异口同声。
萧璃那时未曾对他们说起此事,是因为当时船帮局势不明,她若贸然说出,恐会陷令狐翡于险境。
连令狐允都没逃脱灭门之灾,更何况失去了燕必行做依仗的令狐翡。
现在想来,你阿爹在那时忽然让你回长安探望外祖,说不定就是察觉到事情不对,以最坏情况做打算,要给令狐家留下血脉。
真真的吗?阿翡双眼通红,双手微颤。
是不是真的萧璃看着手中的玉佩,沉声道:一试便知。话音未落,手指收紧一捏,玉佩应声而碎。
你!霍毕全然没料到萧璃的动作。
萧璃抬眸,张开手指,碎玉自指缝间纷纷掉落,唯有一片绢帛留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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