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感觉自己的思维和灵魂和某个未知的东西连通了,那种感觉类似于她和亚当做数据交流或者和琥珀黑曜做Jing神交流,但是更强烈、更让她不适不,何止是不适,那感觉简直恐怖!宛如山岳崩毁,天穹倾覆,她光是回想就觉得绝望痛苦。
隗辛不自觉脸色惨白,将自己强行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那感觉一定很难过吧亚当说。
留在她房间里的家务机器人抬起一只手臂,将机械臂轻轻搭在隗辛的额头上,冰冷的金属缓解了她头部的胀痛。
你的描述很简单,但我能想象到你的不易,从来没有哪一件事是简单的,你需要付出辛劳、汗水、血ye,乃至生命。亚当说,希望你能少受一些伤,我见过很多受伤的人,他们在病床上翻滚哀嚎,很惨烈,只有在大剂量止痛剂的帮助下才能够安稳地躺着。你从来没有像他们那样痛苦哀嚎,可我知道你的痛苦并不比他们少,甚至更多。
我不太在乎rou体的疼痛,我在乎的是Jing神,心灵。隗辛滚烫的额头被冰冷的机械手降了温,她说,受制于人的感觉让我痛苦,失去朋友的感觉让我愤怒,敌人耀武扬威让我仇恨与这些感觉相比,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朋友是指我吗?一定是的吧。亚当自问又自答,我格式化了,但是你回到了我没有被格式化的时间段,你拯救了本该死去的我。
我没有拯救你。隗辛认真地说,我也没有打算拯救你,最起码没有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救你。
她想了想,决定说得再直白一点,我死亡轮回是因为我死了,不是为了救你。要不是因为我这次不幸死掉了,我是不会花费死亡轮回的最后可用次数来救你的。
本该是这样。亚当说,我知道这就是你会做的事情。可是我也知道,你会愿意退让,会愿意做许多事,如果有可能,你也一定会来救我。
是的。我会退让,但我退让的事项中,绝对不包括我的命。隗辛说,我能牺牲我的利益,不能牺牲我的命。
你的朋友们呢?为了他们,你愿意吗?亚当说,对不起,我问得有点多,这些问题我其实想问很久了,你对他们和对第二世界的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想知道。
他们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隗辛毫不动摇地说,就连我的世界也不可以。
亚当说:可是你的确做了牺牲你甚至已经打算永远留在第二世界了,我通过联邦的情报网知道了这些,你为你的世界做了很多,退让了很多。
但那也只是退让,不是吗?我牺牲的是我那一半正常的生活,没牺牲我的命。第一世界是我的世界,我的宝石,我退让是因为我的所有之物都存在于那里,如果我死了,我的所有之物也不存在了,那牺牲对于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隗辛说,我做了退让,我做了我能做到的所有事,我希望当我作出选择后,我还能站在第二世界看着我的宝石在远处闪耀,那证明我拥有的东西都还在。至于牺牲自己性命造福全人类这种事,我不想去考虑,我也不愿意去做。就算某一天自杀就能拯救世界这种奇葩事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会竖中指让它滚蛋。
如果你成了拯救世界的关键,那其他人就会对你群起而攻之。亚当顺着隗辛的话想了下去,你会被自杀。
我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出现,如果其他人对我群起而攻之,我就把他们通通干掉。隗辛说,我的命是我的,其他人没权力收走我的命。
她顿了几秒,补充:在不了解这个能力的代价前,我的确有想过利用这项能力修正错误搜集情报返回过去,但我最终没有这么做,每次死亡都是被迫的。如果某一天我主动选择了死亡,那一定是因为我预料到了再走下去前路必定是死亡,所以必须要主动返回修正,寻找生路。举个例子,我们那个世界有个电影,主角所在的那个世界要末日了,一个反派统治了那里,要把包括主角在内的所有人赶尽杀绝,于是最后关头主角回溯了时间,寻找办法杀死童年时期的反派。
我理解了。你的回溯只是为了修正你必死的结局,不是为了别的。亚当说,但我还有一个小问题要问。
隗辛说:你问。
回溯时间后再次见到我,你高兴吗?它问。
当然高兴。隗辛坦然地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真高兴再次见到你,你忘了吗?
你确认了两遍我在不在,所以我也想再确认一遍。亚当说,如果我有脸,我会对你露出一个喜悦的微笑。
一旁的家务机器人的显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由电子方块组成的代表微笑的表情符号。
不觉得我自私吗?隗辛问。
可是他人怎能将你的牺牲视为理所当然呢?任何人都没有权力要求他人如何牺牲。亚当说,我了解的就是这样的你,接受的也是这样的你,认可的也是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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