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说,老师感到被冒犯的话,我就先说一声对不起。
顾西楚听着,心底哂笑一声,想,发现了就发现了,真会耍滑头。
苏蕉盯着顾西楚:所以,老师觉得,我搬家后,那个人还会给我寄奇怪的画吗?
其实苏蕉虽然问了这个问题,但并不在乎他会怎么回答。
苏蕉会来,只是为了隐晦的提醒对方,不要再给他寄那些乱七八糟的画了,他收不到,寄了也白搭还有之前他生病的时候如果没寄最好,寄了,那也没什么意义。
但他还是假装乖巧,装模作样的等对方回答。
说到底,现在他们表面上的关系,也不过是个曾经在医院有着一面之缘,接受过对方帮助的学生和老师?
苏蕉猜测着对方会说什么,大概会安慰一下?说对方不会的,或者说,也许那个人从他生病以来都没有寄过画了,让他放宽心之类的?
如果他回答后者,苏蕉想,他应该会松口气
当然。
苏焦一愣,下意识的望向顾西楚。
男人摸了摸兰花的纤细的叶子,如果你没有收到,那对他而言,应当是一件相当可惜的事情他当然会继续寄。
顾西楚唇角露出了浅薄的微笑,暖黄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害。但说的话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他一定不会放弃这件事的。
苏蕉没想到他会这么回,下意识:为什么?
你有听说过一个传说吗。顾西楚笑着,桃花眼里凝着潋滟的光,这么瞧着苏蕉他这么瞧人的时候,眼睑微抬,瞳孔有光,总让人隐隐心动:有关画师的。
苏焦:什么?
传说里,有一位非常有名的画师,他笔下的每一幅画,都为人痴狂。人们说他的画画风诡谲多变,又充满了奇瑰的吸引力。他的每一幅画都被炒到天价,但最后画师没有卖出任何一幅画即便他已经穷困潦倒,食不果腹。
顾西楚问: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苏焦望着顾西楚,没说话。
顾西楚倒也不在意,继续说:因为画师把灵魂献给了他的画。
他有生之年所画下的每一幅画,都藏着他的一片灵魂。
如果把画送或者卖给很多人,他的灵魂就会四分五裂,不再完整,死后不能上天堂,也下不了地狱。
他只能把所有的带有灵魂的画握在自己手中,或者交给共度一生之人。
苏焦的眼睛无意识的睁大了。
他犹疑,所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顾西楚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那位画师,他也许是想,会把所有的灵魂献给你吧
对上顾西楚无意望过来的眼神,苏焦一霎间头皮发麻。
那里的含义太深邃复杂,连桃花眼的多情都不再纯粹。
苏焦语气有些僵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师。
少年像是提醒着他什么似的,尾巴僵硬的加上了「老师」。
他似乎也觉得这样过于苍白了些,又说,老师真是说的太夸张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而已画一幅画很辛苦的吧,也许他很快就会厌倦了。
不,顾西楚轻轻掐断了一片翠绿的兰叶,凝视着在他掌心翡翠似的碎叶,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
他既然开始。
就不会结束。
眼看少年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顾西楚恍若未觉,又变成了和善亲切的老师,自然的转移话题,不过,苏同学既然来找我问问题,为什么要带数学书呢?
苏焦沉默一会,站起来:拿错了,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
少年离开办公室,脚步声渐渐远了。
顾西楚将碎叶握在掌心,修长白皙的手慢慢收紧,唇角漾开了笑意,桃花眼里的光亮的惊人。
苏焦回去的时候,苏迟眠亲自开开车接他。
苏迟眠每天都会接他放学回去,但是公司如果很忙,也会让司机来接这种情况很少。
来接苏焦的时候,苏迟眠虽然话少,但苏焦能感觉到他心情都是很不错的。
只是今天
苏焦望着不远处,在车前站的笔直,频频看表,眉头锁紧的苏迟眠。
苏焦感觉自己这位哥哥的心情很不好不,应该说,非常糟糕。
苏焦隐隐猜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苏迟眠看到了他,眉头蹙着,给他拉开了车门,示意他上车。
苏焦在车门前停下来了。
苏迟眠看他:上车。
我想起来一件事。苏焦盯着车窗上贴的防窥膜,没看苏迟眠:我以前在网上买过一些东西,应该到货了吧你不给我手机的话
苏迟眠打断他:地址正确的快递,管家都有替你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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